“嘣——”
琴弦斷了。
粉郎與一眾侍衛,訝然不語,愁雲滿臉。一個小唐睿就將他們打個天翻地覆,麵目無光。何況送美女給這位傳聞武功天下第一的不二鬼手,理所應當。
白煞哈哈一笑,戲謔道:“不二公莫非真老了,連個操琴婢女也不敢收?”
這一激將手法無愧於高明。
唐睿生怕他這修行不二之道的師尊受不了激將,趕緊接話道:“誰說不敢收?不過是我師尊跟長沙蕭懿老王爺是舊交,猶豫著是否將其轉送給泉陵侯世子蕭雲、蕭光之而已。”
“咦!這小子是啥意思?”孫不二“嗚嗚嗚”地甩著須辮兒,暗自錯愕嘟噥。俄而一想,這小子打小智妖,無愧於睿之名,這般說法定有其深意。
遂一逮須辮兒,一咧嘴,“哢哢哢”大笑道:“徒兒之言沒錯!想那蕭寶卷暴虐無道,胡作非為,北魏崔慧景入侵,擁戴江夏王蕭寶玄圍困台城,齊王室大亂,吾那老友長途馳援,救建康生民於水火,如此忠心為國,卻薨於一杯毒酒,從此與老夫陰陽相隔,可歎可悲,大憾終身,今得見他嫡孫當麵,正愁無好禮相贈,也罷,老夫就慷他人之慨一回,笑納不謝了,哈哈!”
“哇呀,小爺也就這麼一扯,難不成真有這回事兒?”唐睿大是驚訝,暗自大笑:“嘿嘿,蕭雲、蕭見理,別為美人兒傷了宗室兄弟之情哦,否則,這把火比小爺設計的還要旺呐!”遂喜不自禁,低聲哼唱道:“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倆臉火辣辣疼的蕭見理實在無言麵對這班忠心侍衛和兄弟,猛覺沒被不二鬼手一掌拍死,已是上上大吉。心中又暗罵白煞居然就這般把“心肉頭”送了出去。還被人拒收而轉送給了蕭雲,落得個賠了美女無人情的下場,怎會這樣呢?真憋屈!
可他真不敢跟孫不二廢話,不由得自我安慰:美女嘛,年年都有長成,可小命兒隻有一條啊,唐家小賊不敢殺人,可那不二鬼手可敢,哎!舊人不去,新人不來,由他去吧!遂忍痛繼續“昏迷”不醒,任憑白煞代他善後。
可以說,白煞第一次遇上真正的聰明之輩,發現自己真的小瞧了唐家小郎,錯失了在孫不二身邊布上一子的最佳機會,惋歎不已,悻悻暗忖:一個妖智之徒加上無敵師尊,無論在戰力或才智,蕭見理與之相比,大大不如,誰敢去捋這師徒倆之虎須?罷了罷了,還是勸說臨賀王放棄圖謀海中州吧!
他還有更深一層憂慮。
一向以來,他兄弟倆都不把佞佛的蕭菩薩看在眼內,連帶也不太把蕭正德之輩放在心上。正因有這般心態,才得知唐家哪有野心的鹽場長老投靠,利用臨賀王之異心而上言蠱惑臨賀王對付巴山唐家,謀籌讓羋族分得一杯羹。可是眼下與唐家小郎一接觸,那自認為手到擒來之事兒似乎很玄了,若引來孫不二這老瘋子的報複,郢州羋族必遭大禍……
孫不二根本沒心思去猜度心膽俱懾,自尊和自信大受打擊的黑白雙煞,聽得唐睿所哼之曲兒婉轉動聽,遂眉開眼笑,迅捷抓起唐睿的小腳丫“啪啪”互擊,佯裝沒好氣嗬斥道:“怪腔怪調兒,唱甚……不過,蠻好聽的,繼續!”
“剛才靈感來了,臨時作曲兒呐,結果被你硬生生打斷,哪還能哼出這般美妙旋律?再好聽,也沒有了,真掃興!”唐睿被孫不二這一攪和,再也沒哼京劇的興致了。因為他醒悟這是“空城計”唱段,與他費盡心機點燃的一場“隔岸觀火”之計極不應景兒,遂把髒水潑在孫不二頭上。
“不唱就不唱,回府!”孫不二悻悻一吼,托著唐睿就轉身走向東門樓。又呼地轉身,對甘仲下令道:“你負責收回寶劍,一個也不能少!”言訖,遂得意洋洋地騰身後退,在半空才“呼”轉身,哈哈笑道:“唐戩那小子與蕭靈慧小娘定然是熱鍋上之螞蟻了,真好玩兒!”
“喏!”甘仲畢恭畢敬,抱拳應諾:“嘿嘿,二十九把寶劍,保證一柄不落!”
“咦!說走就走,典型就是管殺不管埋,也不知蕭見理是否真把那婢女送給蕭雲……還真是個老癲子!”見孫不二連屁也不放一個就丟下黑白雙煞去收拾爛攤子,唐睿極其不滿,暗自嘀咕。遂又嘴角一翹,潑出無情冷水:“顧姆討要賭債咋辦?你可是輸得很徹底哦~!”
孫不二勉力振作,自忖能夠周旋,旋即大喇喇說道:“老夫是她師伯,給她天大之膽兒也不敢對老夫過分,怕甚呐!”
“呃……”唐睿一噎,倆眼滴溜溜一轉,俯身貼耳,神秘兮兮問道:“若他要嫁你為妻,吆喝你一輩……呃,驅使你晚景勞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