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老爹叫去喝酒,唐睿那顆滴血的心就像火一般燒。
他望望刀不離身,褐色麻袍罩身的唐雄,瞅瞅傾髻綰烏發,鳳釵斜插,渾身火紅的紫煙,頓覺這倆人之間的氣場似在互相排斥。心下一愣,遂捉挾地眨巴著眼眸幹幹一笑,轉身盯著掛在西邊那更加血紅的大火球,屈辱的心在斜陽裏一次次開放。
不認輸麼?連太陽也搖曳著滿滿的孤寂,燃燒著滴血的淒涼,卻依舊免不了被巨大地球給遮擋,我一個要身份沒身份,要名氣沒名氣,要權利沒……呃,權利……皇帝的權利是怎樣來的呢?為何人們寧願放棄生存權,也要捧出一個強權怪物來壓榨、盤剝他們?莫非造物主給人的基因裏埋下了“賤”的種子……不狠不聖……對!不狠不聖,“革命”的真意詮釋。湯武如是,周王也如是。
難怪莊子要喊出“聖人不死,大盜不止”的口號,難怪他要批判所謂的孝、悌、仁、義、忠、信、貞、廉等等人為標榜出來的東西。
人皆循道而生,天下井然,何來大盜,何須聖人……真是這樣嗎?若如此,為何連原始人也要推舉出部落酋長……頭疼啊頭疼!
懷揣矛盾的唐睿將唐雄、紫煙、紫薇拋諸腦後,搖碎斜陽,孑然踏著回往大院的小徑。忽覺沒絲毫話語權的自己卻信心滿滿地發誓“起義”,這“中二病”的想法是何等幼稚,何等可笑……
一人之聲,傳不及方圓百丈。
一人之血,染不透黃土三寸。
沒話語權,驕傲,尊嚴……不過是冷豔珠寶,點綴他人衣冠。
夜色籠罩了弘道殿
站在大門外的唐戩見唐睿一臉愁容,兩眼無神地緩慢走來,淡定輕笑道:“咱家大郎啥時候變得如此萎靡頹廢了?”
“噢……”走一路,想一路的唐睿一愣,醒過神來,苦澀笑道:“就在剛才!”
“哈哈,不就是打屁股嗎,多大點兒事兒哩……”唐戩失笑道:“平日裏倒是膽子大得很,怎地臨到麵對時就慫了呢?不會是老子英雄兒軟蛋吧!”
唐睿一僵,立馬仰臉四十五度角裝逼道:“我的世界你不懂!”
“你的世界?”唐戩一愣,咋呼道:“哎喲,世界是啥玩意兒?”
“噢~呃!”唐睿一愣,刹那明白:世界一詞僅限於佛門,還沒流傳開來。遂倆眼一瞪,誇張驚訝著鄙視道:“沒文化,真可怕,宇宙知道嗎?”
“小兔崽子,這是要……要翻天了哇,討打!”唐戩罵罵咧咧,轉身走進大門,邊走邊調侃道:“想喝酒嗎?若想,快跟上!”
“不就是打個屁股嗎,須得著借酒澆愁?”唐睿一樂,拋掉所有的胡思亂想屁顛屁顛地跑步追上,自打嘴巴奉承道:“喝酒最好,最好喝酒,不喝酒咋能彰顯老子英雄兒好漢呢,老爹真英明!”
“哢哢哢!”雕像般立於大門兩邊的左右卿老當即大笑。
唐雄、紫煙、紫薇見已經沒他們甚事兒了,遂露出開心的笑容轉身離去。
等唐睿緊跟著他老爹下到燈火明亮的密室,卻見唐翼、唐翻、唐不癲、公孫乾赫然在座,出乎他意料之外,立馬一一見禮。心下直是嘀咕:“消失好久的公孫佬兒怎會跟兩位叔公同時出現在這裏?”臨到公孫乾時,他忍不住玩笑道:“大師兄,好久不見,看來人名如性格,你真“潛”,還潛得很深很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