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踩得地板“咚咚”大響,肩背上插著破甲箭的姚虎卷起一股冷風衝進帥堂莽聲一喊,便撲到正在製作沙盤的唐睿近前“轟隆”跪地,迅捷膝行,抱著唐睿的左腿成串滾落著眼淚哭喊道:“快,快去救局長!”
“局長?呃……”抓著一團膠水與鋸木麵攪拌成泥的唐睿一懵,扭頭俯視問道:“萱萱咋的啦?咦~!誰將你傷成這樣?”
趙晟、唐雄等幾位打下手的中軍力士和道士見姚虎的上半身血跡斑斑,三支鐵箭射穿了他的護身鋼甲,插在背上直是抖簌,觸目驚心。當即驚愕變色,迅速聚集姚虎身邊集體憤怒,紛紛吼叫——
“這是下死手啊,好膽兒!”
“如此欺人,當我們不存在?”
“誰這樣肆無忌憚,說殺就殺?難道覺得自己很強大,可以無視我們的香瓜蛋了嗎?”
“砰!”臉色鐵青的唐睿揚手一砸手中的木麵泥團,氣呼呼地猙獰喊道:“嚷甚?快扶虎子去醫堂!”
刹時,寬綽的帥堂陡然一靜,落針可聞,冷氣嗖嗖。
“諾!”唐睿左邊一個道士醒過神來,迅捷一揖,便將手中圖紙往唐睿懷裏一塞,拽住姚虎沒受傷的左臂一扯,快速蹲下身子用背一靠,背起姚虎便開跑。
急眼兒的姚虎掙紮著扭過頭來,淚眼婆娑地哭喊道:“快、快去……”沒等他喊完,唐睿一點頭便不容置疑地截話道:“不急在一時,取出箭頭,治傷要緊!”
“可局長她們……嗚……”
懂得唐睿心意的趙晟一瞪眼,叱罵道:“哭啥,不就是挨了幾箭嗎,流這點血算個甚?當了兵,哪有不流血的?快去治傷!”
“不是的……”著急解釋的姚虎見已被背出出了帥堂,當即打了激靈便高聲喊道:“奴隸市場……”
見姚虎還不安分,暗讚他忠勇的道士邊跑邊沒好氣地叱罵道:“真是隻笨虎,沒少主容許,公孫大娘能拿著‘鎮北將軍章’去奴隸市場買人嗎?”
“呃……”姚虎一噎,大舒口氣,繃緊的身體隨之一鬆,頓覺肩背很痛很痛,不由得“哎喲”一叫,吸氣嘶嘶……
“厲害呀妖虎,啊喲,三支破甲箭呀!”見眾人都沉默著餘怒未消,大粗喘氣,神經粗大的唐雄情不自禁地玩笑著打破寂靜。
“好凶殘,竟然敢射咱們龍騎營兄弟!”
“定是遇到神箭手了……”
“找死!”聽著中軍賬裏的力士議論,唐睿忍不住輕叱一聲。眼中陡然爆射出兩道閃電般的光束,“沙沙”搓著手上的木麵泥呼地轉身離開。
“少主,何不趁機拔掉白石城裏的所有毒瘤!”趙晟眉毛一挑,雙眸一亮,閃身離開那初顯地勢山川的沙盤,緊隨在唐睿身後不停搓手,高聲進言。
“對,滅了那些賊窩!”唐雄等人一起大喊,躍躍欲試。
“手癢了?”唐睿扭頭一掃,呲牙陰沉一笑,但那張帥氣的小臉卻是眉頭緊鎖。見眾人不再吼叫了才回頭徑直走向帥案。
“不是手癢,是氣憤!”趙晟羞惱高漲,恨聲道:“他們憑甚把我夏人當成牲口回易?”
“因為夏人自己已將自己當成牲口了。”唐睿“嘭”地盤坐在帥案前磨牙恨聲,憤怒之極。
“不會吧?”趙晟緩緩坐在左首席位,訕訕道。
“不會?”唐睿望著趙晟一挑眉,悲哀道:“道教為何提出珍惜生命,人格平等之類的口號?為何我華夏南北大地處處白骨,人稀地廣?因為這世上不管是華夏族群還是夷虜蠻戎之人,權貴們都視弱勢群體為牲畜,打罵由心,任意宰殺。”
“嘶……”趙晟一吸冷氣,刹時愣住。
“還有永嘉之禍,華夏女子被胡虜當成兩腳羊你們應該知道吧?華夏人一遇災荒便易子而食,這些你們雖沒見過,但都聽說過吧?造成這種慘劇的根本原因是甚?你們都深思過嗎?”這一刻,心情鬱悶的唐睿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難怪少主一心謀劃要解放奴隸?”在場的人聽了唐睿之言,無不陷入深思。
“我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唐睿見所有人似乎都被自己的話給給驚呆了,當即一苦笑,寬慰道:“好了,別呆在那邊了,都過來聽趙少校命令行事。”
“少主,公孫大娘她們……她們不會有事兒吧?”公孫乾的徒弟,道號為初鑿道長的範四郎邊走邊關切相詢,憂心滿麵。
“你們沒聽見香瓜彈的轟炸聲吧?哈哈!”唐睿一笑,篤定道:“定然是公孫大娘他們被圍住而慌了手腳,才支使姚虎突出重圍回軍營報信兒。放心,難道你們沒發現帥堂裏少了四位力士嗎?”
“哦。”眾人這才醒悟:原來少主早有安排,無不大舒一氣。知道內幕的唐雄當即笑道:“少主既然敢放手公孫大娘去贖買奴隸,當然明裏暗裏都會有安排的啦,擔心個甚!”
“貧嘴!”唐睿笑罵一句,對趙晟下令道:“趙少校,按原計劃施行,還是你來指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