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子都說完又是一笑,伸手攙住我,衝寤生點點頭,“那大王,若是沒有其他的事的話,臣下就先行帶蘇丹下去了。”
可就在公孫子都領著我要往馬後去時,寤生卻突然冷聲呼道,“先等等!”
“大王可是還有什麼事嗎?”公孫子都笑笑轉身,可放在我手臂上的手卻不自覺收緊了些。
寤生亦笑,探究的視線繞過公孫子都,最終落在了我身上,“寡人剛剛若是沒聽錯的話,蘇姑娘卻是說你是知曉他外出才追到這來的,可你是如何知曉我與大夫來的是這片幽林呢?寡人記得今日這狩獵乃是朝堂上眾人一時興起才提及的,蘇姑娘怎麼會知道?而且這林子頗大,又下著雨,你一個弱女子竟還能這麼趕巧的在這與我們遇見了?還有那個人...”
寤生的視線朝滿臉傷痕的朝陽禪師望去,目光威懾道,“他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隨從嗎?可縱使他身份低微,就連寡人見他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有些於心不忍,你怎麼連提都不曾提一句?難道是有什麼難言的隱情?”
“這...”
我的腦袋在這一連串的提問,以及寤生麵上那抹咄咄逼人的神色裏變得一片空白,隨即麵上一燙,身子亦不由的往後退開了兩步。
“蘇丹,”公孫子都低呼,扶穩了我的身子以後,才跪下身對寤生道,“大王見諒,蘇丹是一時迷路受了驚嚇並不是有意失態的,而大王所說來幽林狩獵的事情實乃臣下派人通知回府的,隻因今日是蘇丹的生辰,臣下原本是答應了蘇丹陪她一起去放河燈的,但在朝堂上臣下見大王和各大人提及狩獵時都興致頗高,加上蘇丹日前又不小心受了些傷,這才差人回府說明了一番,至於說那侍衛...”
公孫子都瞧了瞧蜷縮在地上默不作聲的朝陽禪師,繼續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道,“此人乃是我府裏的啞奴,原為新鄭城裏的一名乞丐,因其時常一身汙穢的出現在集市,加之他一張臉上鱗痣紅斑遍布,生相又極其醜陋,在新鄭城裏本是處處不招人待見的,然...有次我們經過市集,恰巧逢著一群人圍著欺負他,蘇丹瞧見了就非要...”
說到這,公孫子都的唇角甚至配合演出般的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意,複而拱手道,“大王,你該是知曉女人時常會犯起無端的惻隱之心的,臣下當時見此人也並無壞心,遂就將他帶回收作了內府侍從。”
“哦?”寤生挑眉,眸中半分信半分疑的打量起朝陽禪師,“可他臉上的傷又該怎麼解釋呢?”
“這個嘛...”公孫子都略低眉,在眾人都瞧不見的角度裏似思量了一番,“大王,這件事卻是臣下的錯,因臣下在應允蘇丹將他帶回府中的時候曾對其下過命令,他天生相貌奇醜無比,若是這樣堂而皇之招搖過市的話,恐令我公孫宅邸蒙羞,於是臣下便想了個辦法,就是將他的臉以麵具遮擋,並責令其凡是有人在麵前一律不準摘下麵具,否則必要他自毀其麵以來謝罪!如今啞奴這般,想來該是在林子裏走動的時候不小心將麵具遺失了,隻是沒想到竟會因此惹得大王誤會,臣下真是惶恐。”
“是這樣嗎?該不會是有誰心懷叵測的想害寡人吧?”寤生眯起雙眼,瞧著朝陽禪師的臉上冷意凜然。
朝陽禪師則十分入戲的學著啞巴“呃呃...”了兩聲,隨即叩頭,“嚇得”渾身顫抖不止。
公孫子都亦皺眉,深伏下身子請罪道,“都是臣下管教不嚴,請大王責罰!但還請大王明鑒,臣下絕不是心有叵測之人!”
寤生不語,回頭瞧向公孫子都,眸瞳裏滿是精光的頓了片刻,麵色才稍有緩和道,“大夫說的這是哪裏話,大夫明明知曉寡人說的叵測之人並非所指大夫你啊!”
“謝大王。”
“嗬嗬,”寤生故意笑笑,然後大手一揮,“好了,既是誤會,蘇姑娘又有傷在身,大夫可得好好照顧才是,便不用與我們一起了!”
“謝大王!”公孫子都再一次叩謝。
“嗯!”寤生點點頭,又別有深意的瞧了我一眼,方翻身上馬揚起手裏的馬鞭“啾”了一聲,領著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繼續往林子裏行去。
而待鐵蹄聲行遠了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