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沒想到會遭受如此待遇,漲紅一張臉“嘿,你這小姑娘,講話怎的如此粗鄙。”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著粗人自然也隻能粗話了。說細話我怕你聽不懂。”周小蠻頭也不回的說,眼睛依舊望著波瀾不興的運河。
饒是黑子人再笨,也聽的出來這話是在諷刺他是個粗人。黑子這人性情本來就急躁,加之笨嘴拙舌,在嘴上功夫落了下風時自然是不願意就此罷休,他黑子雖然是小廝,但是除了被老爺管家罵,在別人麵前何時吃過這種委屈。還嘴又想不好如何組織反擊之語言,一急之下,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憐香惜玉,作勢要去打周小蠻。
“住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的少爺突然喊道,然後一把抓住了黑子本就沒伸出多遠的手。
“少爺,她罵我。”
“哼,定是你言語得罪了這位姑娘在先,否則她怎麼會?”
“我隻是按照你說的……”
“按照我說的什麼,我叫你好好幹活,誰叫你偷懶來惹這位姑娘生氣了?”少爺瘋狂的使眼色,黑子總算明白了什麼。
“還不滾回去幹活兒!”少爺高聲怒吼道。
念著賞錢的黑子悻悻的走了。
“這位姑娘,實在是萬分抱歉,鄙姓陳,名清羽,清澈的清,羽毛的羽。剛才的小廝是我府上的,如有冒犯,還望見諒。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氏,改日到您府上登門致歉。”
小蠻本來望著大河的眼睛終於收了回來,目光落在身後的這個錦衣玉食的大少爺身上,此人身形頎長,劍眉星目,著實是一副好皮囊,身上還有淡淡的熏香味道傳過來,和那些平日裏在碼頭搬運的男人們似乎不是一個物種。而且,大戶人家說話如此客氣之人實在是少見。審視許久,終於開口道:
“登門道歉就不必了。”這話裏的意思不言自明,姓氏自是不想透漏的了。
“不瞞姑娘,在下注意你在這碼頭上坐著已經很久了,可是在等人?”
“等我爹。”
“令尊大人是?”
“我爹有個船隊。”周小蠻頓了一下“他們碼頭上的人都叫他周老大。”
“哦,久仰久仰。”陳清羽雖然壓根就沒聽過這個名字,依舊如此說道。況且心下歡喜的緊,終於知道了她的姓氏。
“天氣這麼炎熱,姑娘可否願意隨在下去那邊的大傘避暑,好過這裏。”
沒等他說完,周小蠻就開口了。
“多謝陳少爺美意,不必了,我爹今天估計是不會回來了,我也先離開了。”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慢走,周姑娘。”陳清羽抬了抬手,又無奈地放下。
一低頭,發現她剛坐著的石墩子上留著一個手帕。撿起來剛要喊她,但又停了下來。
把手帕放在鼻尖,一股幽蘭之香充盈鼻腔,陳清羽小心的把它收在了衣袖裏。
黑子顛顛的跑過來“少爺,人怎麼走了?”
“還不是因為你!”
“少爺……那賞錢。”
“賞什麼錢,人都走了,沒有賞錢。”
憑借著自己的出身和皮囊,陳清羽還未在女人這邊遭受過冷遇,今天這也算是頭一遭,更激起了陳大少爺對周小蠻的興趣。
又是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傘下的陳清羽已經快要睡著了,迷迷糊糊突然聽見黑子喊“船來了。”
貨是終於到了,可是壞消息是下麵的幾箱子貨物竟然都受潮了,就連木箱子都發黴了。要不是幾個夥計眼尖差一點就被船老大蒙混過關了。
“完了完了,這老爺肯定又要發火。”黑子跟著陳清羽後麵,一邊走一邊叨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