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還愛他嗎?你是不是一直愛著他,根本就沒有愛過爸爸……我能感覺到……”
韻真從後麵摟住母親低聲問道。
其實韻真心裏清楚,母親並不是刻意對孟桐隱瞞自己這個私生女,很大程度上是為了他的前途考慮。
即便在今天,當她得知真相的時候,母親還試圖保護自己的心上人,所以,這個時候,韻真已經不再抱怨母親的背叛了,而是覺得兩個人之間長達幾十年的這種愛慕具備了愛的要素,不能再和偷雞摸狗相提並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父親不僅僅是個受害者,同時也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祁紅被女兒問得麵紅耳赤,無法回答,不過,聽女兒的口氣好像已經沒有了怨恨的味道,雖然仍然覺得羞恥,可心裏反而輕鬆了一點,良久才幽幽說道:“都這把年紀了,還說什麼愛不愛……哼,真要是算賬的話,這筆賬最終也隻能算在你爸的頭上,他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我……”
“媽,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你都告訴我他的名字了,為什麼不讓我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呢……”韻真趁機說道。
祁紅知道,如果自己不把這件事的來龍氣脈交代清楚,女兒絕對不會善感罷休,與其再讓她糾纏,還不如痛痛快快說出來算了,畢竟,這件事在自己的心地壓抑了幾十年,此刻很有一種傾訴的願望。可一想到其中的某些細節,心理上卻有一種羞恥感。
“媽,告訴我吧……這裏又沒有外人……”韻真小聲道。
祁紅歎了口氣,背對著韻真,用一種憂鬱而感慨的語氣開始述說起來。
那個時候,劉定邦和祁紅結婚還不到半年,兩個人之間也談不上愛情,隻不過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婚姻。不過,那個年代這種婚姻很有代表性,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這樣的家庭也能平平安安地過下去。
那時的祁紅隻有二十三歲,從今天半老徐娘仍然風韻猶存就能看出她當年的美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裏羨慕劉定邦呢。
當時劉定邦從銀行抽調到農村工作小組做半年的宣講員,祁紅則剛調到市政府宣傳部當幹事,頂頭上司就是宣傳部副部長孟桐。
由於工作關係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比劉定邦還要多,耳鬢廝磨中難免會擦出一點火花。所以,在眾多男性驚羨的目光中,孟桐那雙溫柔而憂鬱的眼睛常常讓她麵紅心跳,隻是考慮到自己已婚的事實,讓她在孟桐麵前不苟言笑。
隻是這種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劉定邦下鄉之後,孟桐幾乎在同一時間調到臨海縣當了副縣長,並且是劉定邦所在的農村工作組的組長。
一切都是突然發生的,記得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宣傳部領導找祁紅談話,說是臨海縣委宣傳部要借調她一段時間,祁紅得到這個消息還挺高興,因為丈夫就在臨海縣工作,這樣一來兩個人就能夠經常在一起了,畢竟已經結婚半年了,她剛剛品嚐過魚水之歡,怎麼能不渴望床第之歡?
不過,等她在縣委宣傳部見到副縣長孟桐的時候,一看他的眼神,她馬上就意識到這次借調並不是什麼工作需要,而是孟桐假公濟私做出的安排,這讓祁紅忐忑不安的同時,忍不住臉紅心跳,內心竟有著一種莫名的興奮,隻是一想到丈夫劉定邦,才讓她狠下心來對孟桐不假辭色。
雖然孟桐是劉定邦所在的農村工作組的組長,可他同時還是副縣長,所以,工作組基本上是由副組長帶著下鄉,他本人經常待在縣政府,時不時就會到宣傳部轉上一圈,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的祁紅一顆心小鹿一般躁動不已。
這天劉定邦從鄉下回來,兩人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麵了,所以,天還沒有黑,兩個人就在宿舍裏抱在一起親親我我,不會一會兒,祁紅就羞羞答答地被丈夫剝光了衣服,她隻能一隻手咬在嘴裏,生怕被外麵的人聽見不雅的聲音。
可是,就在劉定邦激情勃發的時候,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劉定邦在妻子的嬌軀上靜靜地趴了一會兒,聽見外麵叫門的竟然是孟副縣長,隻得戀戀不舍地爬起身來開門。
孟桐一進門就急促地說道:“小劉,你馬上帶人去一趟蓮花鄉,剛剛得到消息,那邊有幾個漁民抓到了一個可疑分子,說不定是台灣特務呢,你和公安局的同誌一起去一趟,先了解一下情況,明天我要親自去一趟,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劉定邦那個時候充滿了工作激情,一聽發現了階級鬥爭新動向,馬上抓起一件襯衫,都沒有來得及招呼一下躲在被窩裏羞臊瑟瑟發抖的妻子,邊出門去了。
倒是孟桐在臨出門之前,朝著床上看了一眼,他沒有看見祁紅的臉,看見枕頭上一對散亂的青絲,看見被子下麵的那個嬌軀好像在微微顫抖。
祁紅躲在被子裏一直等到四周安靜下來,這才一下掀開頭上的被子大口大口喘氣,一方麵是因為羞臊,另一方麵是因為剛剛被挑逗起的浴火,所以,一張俏臉脹得通紅。
就在祁紅閉著眼睛沉浸在綿綿的快幹之中的時候,她好像聽見了一聲輕微的響動,好像是開門的聲音。不好!門沒鎖!
祁紅一下睜開眼睛,發現房間裏已經是一邊漆黑,借著窗外微弱的星光,她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正在低頭俯視著她。
“啊!”祁紅嘴裏一聲驚呼,用另一隻手掩住了小嘴。
“別怕……是我……”
男人氣喘籲籲地說道,話音剛落,一抬腿就上了床,還沒等祁紅回過神來,嬌軀已經被男人緊緊抱在了懷裏。
“不要……”
祁紅隻來得及說出兩個字,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小嘴就被堵住了。
祁紅自然已經從聲音裏得知來人是誰了,她此刻不是感到害怕,而是被一種深深的羞恥感攫住了,渾身戰栗著被男人緊緊摟在懷裏。
祁紅的嘴雖然已經被鬆開了,可卻張得大大的發不出聲音,一雙眼睛震驚地盯著麵前那張模糊的臉,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直到男人伸手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祁紅才再次發出一聲嬌呼,一雙手無力地推拒著男人,一邊壓抑著嗓子掙紮道:“別……不行……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我要喊人了……”
男人好像真的怕祁紅叫起來,馬上停止了脫衣服的動作,伸手又把女人抱在懷裏,一邊雨點一般在她的臉上嘴上脖子上落點密集的吻,一邊悄聲道:“紅……我愛你……我快被你折磨死了……你喊吧……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隻要你……”
祁紅扭著臉躲避著男人的熱吻,身子卻不在掙紮了,顯然,男人的情話在她心中引起了反響,因為在聽了男人的話之後,嬌軀又是一陣劇烈的顫抖。
“別……我已經有丈夫了……求你……別壞了我的貞潔……你這麼好的條件,難道還怕找不見比我好的……求你放過我……”祁紅越說聲音越小,一個身子卻像是怕羞似地緊緊貼在男人的懷裏。
男人一翻身,半個身子壓在祁紅的嬌軀上,一隻手溫柔地撩開女人披散在臉上的秀發,黑暗中盯著她淚光瑩然的雙眸,低聲道道:“紅……曾經滄海難為水啊……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啊……紅……給我吧……”
祁紅閉上眼睛,腦袋在枕頭上一陣亂搖,哽咽道:“誰讓我們沒有緣分呢……下輩子吧……我不能給你……不然,我……我怎麼麵對他……求你別再逼我……不然……我……我恨死你……”嘴裏抽泣著,一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摟住了男人的脊背。
男人見祁紅開始低聲哭泣,似乎也有點心軟,歎口氣倒在炕上,把女人摟住,歎口氣道:“我別無他求……隻求和你親近一次就心滿意足了……紅,就讓我這樣抱抱你……我真是羨慕他……如果能得到你,我什麼都願意和他交換……”
祁紅心中一陣起伏,原本想要阻擋的那隻手,這時鬆開了,一張臉埋在男人的肩窩裏,眼睛沿著他背後的黑暗,喃喃自語道:“有什麼可羨慕的……我有什麼好……如果……如果我現在是個幹淨的身子……隨你怎麼樣……
可一切都晚了……再說,我可不想因為我影響了你的前程……你想抱,今晚就隨你……今後再也不能這樣了……你聽不聽話?”
男人一聽祁紅的話,頓時一陣躁動,揉著的手加大了力氣,一低頭就吻住了,含糊不清地說道:“我聽你的……讓我好好親親你……”
祁紅嘴裏輕呼一聲,一隻手作勢要去拉扯被單,結果抓了個空,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頓時羞得一聲嬌啼,嘴裏嬌嗔道:“不要啊……”。
不過,祁紅心裏還有一絲清明,心想,今天如果給了他,一方麵顯得自己過去輕浮,另一方麵將來也無法麵對自己的丈夫。
如果他真的一心愛著自己,就不應該隻想著對得到自己的身子,已經被他弄成這樣了,如果在不控製自己,反而讓他小看了。
想到這裏,祁紅用力把男人推開,坐起身子,用被單裹住嬌軀,幽怨地看了男人一眼,幽幽哭泣道:“你怎麼得寸進尺?你不是說抱著人家就滿足了嗎……哼,虧你還是個領導,說話一點不算話……人家可憐你才這樣……如果你再不知足就馬上滾……”
男人一聽,知道今天不好在強求了,隻好強忍著克製住自己衝動,忙不迭地向女人賠禮道歉,屋子裏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隻見火光一閃,男人點上了一支煙,坐在那裏默默地抽著。
……
祁紅也慢慢坐起身來,幽幽說道:“沒有下次了……你也要顧及自己的身份……我不想害我丈夫,也不想你啊……”
男人掐滅煙頭,深情地說道:“一切都隨緣吧,如果真的沒有緣分,我們就做個紅顏知己……我也不想有過多的奢求,隻要你心裏有我,隻要能夠經常看見你,我也就知足了……”
祁紅似乎有點陶醉,低聲道:“難道我還能忘記你……隻怕你今後發達了……忘掉人家呢……”
男人盯著她信誓旦旦地說道:“即便我當了皇帝,在我心裏也永遠有你的位置……”說著嘿嘿一笑,繼續道:“要是我真能當皇帝就好了,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個時候你就再也拒絕不了我了……”
祁紅嬌嗔地掐了男人一把,嬌哼了一聲說道:“那好啊……等你當了皇帝,隻要你不嫌棄,人家自然為你羞解羅裙……
不過,你要想當皇帝,現在就要控製好自己,不要為了幾秒鍾的快幹,把自己的前途斷送了……”
男人一聽,雙手捧著祁紅的臉凝視了一陣,正色說道:“你真是個好女人……劉定邦何德何能用沾芳澤啊……不過,我會記住你說的話……我心裏有數……”
說完,男人已然下了床,走到門口,忽然又折過身來,捧起女人的臉一陣痛吻,沉聲道:“我還是不甘心……早晚要真正占有你一次……”說完,拋下女人自顧出門去了。
祁紅在黑暗中呆呆坐了一陣,一歪身子倒在炕上,一陣氣喘籲籲之後,嘴裏哼哼唧唧地抽泣道:“但願你能登堂入室呢……但願你有這個本事呢……”
劉定邦被打發到蓮花村待了三天才回到縣城,他覺得老婆在炕上似乎比以前跟羞羞答答的放不開了,雖然心中奇怪,可渾然不覺半頂綠帽子已經扣在頭上了,沒過兩天,他就興致勃勃地去了臨海縣最窮的柳家窪。
在接下來的兩個多月的借調工作中,祁紅一顆心忐忑不安,既期望見到孟桐,又怕見到他,每次一聽見他的聲音就忍不住渾身顫抖,有幾次,當男人站在她身邊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一張臉紅的就像是要燃燒起來。
好在孟桐最多也就是意味深長地看她幾眼,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不過,就這幾眼已經讓她氣喘心跳了。
可一想到丈夫劉定邦,羞恥心馬上讓她極力抑製住心猿意馬,告誡自己,那天晚上的事情不過是做了一場夢,現在,那場夢結束了,她必須把全部的心思用在丈夫身上。
她甚至在心裏安慰自己,副縣長又怎麼樣?自己的丈夫吃苦耐勞、年輕有為,將來的成就不一定就在孟桐之下,更何況,用不了多久,自己還將會有兒女,即便不為丈夫考慮,也要為將來的孩子們著想啊。
這樣想著,祁紅就收斂心神,在孟桐麵前表現出一副冷冰冰、拒人千裏的模樣,每次看見他走進辦公室,馬上就找借口迅速離開,不給他留下一點機會。可當她發現孟桐對自己的表現並不在意的時候,內心裏卻又隱隱有種失落感,心裏憤憤地想到:哼,幸虧沒有把身子給他,不然,現在可能已經被他玩膩了呢。
眼看著借調的期限就要到了,按道理來說,祁紅應該高興,因為,一旦離開了臨海縣,她就不用擔心孟桐的騷擾了。
而實際上,隨著回城的日子一天天臨近,祁紅卻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每當辦公室外麵響起腳步聲的時候,一顆心就砰砰亂跳,渴望著聽見那個洪亮而又讓她心驚肉跳的聲音。
尤其是晚上,當她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的時候,她甚至渴望那天晚上的情景能夠重演,並為自己的這個想法羞臊的用被單蒙住滾燙的臉,心裏盡是對男人的哀怨之情。
當回城的日子還剩下兩天的時候,祁紅的一顆心漸漸涼了,因為,這幾天她不僅沒有聽見過男人的聲音,就連他的影子也沒見到,就像消失了一樣。她忍不住悄悄從側麵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男人下鄉了。沒想到臨走之前都無法見上一麵,祁紅的一顆心不知道是喜是憂,心裏早就把那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罵了一百遍,同時,痛下決心今後好好服侍自己丈夫,用愛和溫情彌補自己對他的不忠。
然而,就在祁紅即將離開臨海縣的前一天,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天晚上,天已經擦黑了,祁紅正在宿舍裏收拾著自己的一些衣物,心裏盼著丈夫晚上能夠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