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爸爸給你留下了什麼遺囑?”不知道什麼時候韻冰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見姐姐躺在床上,一條手臂遮擋在眼前,還以為她正在為父親的死而悲傷呢。

韻真半天沒有動,良久才沒好氣地問道:“留下金山銀山呢……你呢?他給你留下了什麼?”

韻冰扭捏地說道:“也沒什麼,五十萬塊錢,還有一封信……”

韻真心中一動,抬起頭問道:“他怎麼說?”

韻冰有點吞吞吐吐地說道:“也沒說什麼……就是讓我跟中原好好做生意,不要多管閑事……”

韻真坐起身來,她看得出妹妹好像沒有說實話,忽然意識到父親既然已經死了,他給自己留下的那些東西和要求誰來監督呢,他會不會給韻冰或者柳中原留下那張優盤的備份,讓他們監督自己?

不可能是韻冰,她沒什麼腦子,也許是柳中原……應該還有儲慧,都可能是他留給自己這封遺囑的執行人,如果自己一旦偏離了他的方向,他們肯定就會拿出那些咒語來警告自己。

“多管閑事?你就直說好了,他肯定是讓你今後離我遠點對不對?”韻真充滿敵意地盯著妹妹問道。

“姐,你怎麼會這麼想?”韻冰有點驚訝地問道。

“哼,誰是你的姐……柳中原才是你的親哥呢……”韻真忽然覺得父親留給三個人的遺囑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離間了自己跟韻冰的親密關係。

如果他有辦法的話,可能還會離間自己跟母親的關係呢,實際上他已經這麼做了,如果自己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無疑就成了母親的敵人。

韻冰聽了姐姐的話,吃驚地瞪圓了眼睛,似乎不相信這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緊接著小嘴一撇,撲過去抱著韻真的身子泣道:“姐,你這是怎麼了嘛……人家才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反正你就是我的親姐姐……”

韻真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沒有經過大腦,就算兩人不是一個爹生的,可都在一個母親的肚皮裏孕育,就憑這一點,那份姐妹情感也不是隨便就能抹去的。再說,血緣關係真這麼重要嗎?

“冰冰……姐也就隨口胡說……你別往心裏去,我可隻有你這麼一個妹妹……”韻真忍不住抱著韻冰哼哼道。

“姐,你跟爸爸到底怎麼了?你們不是……以前爸爸對你這麼好,我都有點嫉妒呢……”韻冰說道。

韻真哼了一聲歎口氣道:“是呀,他對我可真好……你也別嫉妒了……反正今後他想對你好也沒機會了……”說著抬起韻冰的下巴,盯著她問道:“老實告訴姐姐……他在信裏麵說些什麼?”

韻冰猶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前麵的意思我還明白,可後麵的話就有點不明白了……”

韻真趕忙說道:“有什麼不明白的?姐姐替你分析分析……”

韻冰好像學聰明了,撅著小嘴說道:“我先問你的……你怎麼不告訴我爸爸給你留下了什麼?”

韻真對自己這個妹妹的脾性是太了解了,笑道:“一點都不吃虧……還能說什麼,無非是讓我聽他的話唄……她好歹還給你跟中原留了一點錢,我可是一分錢都沒有……”

韻冰嬌嗔道:“這可是爸爸的一片良苦用心,你是行長,他的意思就是告誡你別癡迷錢財……你如果有意見,我那筆錢咱們平分算了……”

韻真笑道:“我可不占你的小便宜,你隻告訴我,他的信中說些什麼?”

韻冰明白,如果自己再隱瞞下去,姐妹感情馬上就要麵臨嚴峻的考驗,再說,長這麼大,她在韻真麵前從來就沒有什麼秘密,連第一次跟男人幹那事都毫不隱瞞都告訴她了,還有什麼用得著隱瞞的呢?

“姐,你聽了也別生氣……爸爸說這些話也是為了我們好……他說,你的野……事業心太重了,做事情可能不考慮後果,讓我勸著你一點,如果有一天實在……勸不住了,就讓我跟哥哥……跟中原去國外……”

盡管韻冰說得結結巴巴,可韻真還是從中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他相信父親肯定能夠猜到他留給韻冰的信瞞不住自己,所以幹脆就通過韻冰向自己發出間接的警告,提醒自己不要做出損害韻冰或者柳中原的事情。

“哼,他想得簡單,難道他就沒有想到你是有老公的人?”韻冰怏怏地說道。

韻冰抬起身子,盯著姐姐驚訝地說道:“姐,你說奇怪不奇怪……我跟明熙的事情爸爸好像一清二楚,我怎麼覺得他好像連我跟王子同……那點事都知道……”

韻真白了妹妹一眼,嗔道:“能不知道嘛?他有不是真的白癡……你你跟王子同在家裏鬧得天翻地覆他能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嗎?”

韻冰臊得嚶嚀一聲鑽進韻真的懷裏,嬌聲道:“誰知道……誰知道他是假裝……哎呀,丟人死了……”

韻真有點幸災樂禍地想到,你這算什麼,不過讓他聽見點聲音而已,畢竟沒有被他親眼看見,他自己的老婆被人家當麵玩弄,他還有本事裝瘋賣傻呢,這世上還能找得出第二個這樣的男人嗎?

“他怎麼說,既然不讓你跟明熙離婚,怎麼又讓你跟柳中原出國?”韻真問道。

韻冰紅著臉說道:“他又沒說不讓我跟明熙離婚,他的意思是……哎呀,這些話我覺得爸爸可能是老糊塗了才說的……”

韻真坐起身來搖晃著韻冰催促道:“你煩不煩,吞吞吐吐的……不說就算了……”

韻冰急忙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竟然說有一天明熙可能會成為你的人……那時候我和中原就必須離開了……”

韻真聽得目瞪口呆,不由的漲紅了臉,心裏不得不佩服父親的高瞻遠矚,她記得那天晚上當秦笑愚提出讓自己去說服李明熙想辦法送吳世兵出境的時候,心裏麵就曾經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如果真有必要,她相信自己能夠說服李明熙,因為,作為一個女人,她很清楚自己對妹夫的吸引力,這從李明熙平常看著自己的眼神,以及那些透著曖昧的話就能得出結論。

可此刻,這些話從韻冰嘴裏說出來,她在一陣羞恥的同時,心裏燃燒著一團熊熊的怒火,她甚至覺得父親在心裏麵給韻冰留下這些話,不但是在警告自己,而且還有故意羞辱自己的嫌疑,她這才明白,父親在假裝癡呆的那些日子裏,把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看的一清二楚。

“好了好了……看你前言不搭後語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你去把那封信那來我看看……什麼經讓你一念就念歪了……”

韻冰撅著小嘴爬起身來,不情願地嗔道:“人家不是說了嗎,越看越糊塗……哎呀,怎麼搞的這麼複雜……”

韻真心中一動,。拉住正要下床的韻冰低聲道:“你有機會問問中原,看看爸爸對他說了些什麼。你知不知道,他留給中原兩千萬呢……這件事要是讓別人知道怎麼得了?”

“兩千萬?他哪來這麼多的錢?”韻冰驚呼一聲。

韻真哼了一聲道:“還用問嗎?這件事到此為止,自己心裏明白就行了……”

韻冰還是想不通,疑惑地說道:“可是……兩千萬呢……怎麼就全部……全部都……”

“都給了柳中原是不是?”韻冰打斷韻冰的話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難道你眉頭聽說過,古代皇帝在最後時刻基本上都沒有把皇位傳給事先定好的人……他心裏麵對柳中原有愧呢,他既然知道自己要死了,咱們兩個女兒對他還有什麼用?”

韻冰呆呆地盯著姐姐說不出話,半天才怯怯地問道:“姐,難道……他真的會這麼想?”

韻真安慰道:“你比我可強多了,他起碼還給了你五十萬,我估計這五十萬是他真正的勞動成果,柳中原手裏的那筆錢見不得光,所以隻能給見不得光的人嗎,那筆錢如果給你,你難道還敢要?”

姐妹兩個正說著,就聽見外麵人聲噪雜,隻見祁紅走進來說道:“真真,儲行長來了……”

韻真知道儲慧可能是帶著總行的人來核實一下明天父親葬禮的有關事宜,按道理,總行派個辦公室主任來處理這件事就足夠了,可儲慧卻親自跑來了兩趟,這一方麵說明父親生前跟她不同尋常的關係,另一方麵,她可能還有其他的目的,總之,不會是閑得無聊用這件事來消磨時間。

“韻真,怎麼臉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儲慧見韻真從臥室裏走出來,盯著她的臉關切地問道。

韻真原本對父親的葬禮煞費苦心,可現在一點都提不起勁來,她甚至覺得是不是有必要搞得那麼隆重,也許母親是對的,應該一切從簡,不過,攤子已經鋪開了,這出戲怎麼也要硬著頭皮演下去了。

韻真跟儲慧握握手,拉著她坐在沙發上,韻冰端來了茶水,和祁紅坐在了對麵。儲慧拿出幾張紙說道:“祁主席,我今天來就是想把明天的儀式流程最後向你彙報一下……出席葬禮的主要領導三十多位……包括銀行係統的高層全部出席,省裏主管金融的王副省長親自出席,省委一把手孟桐同誌委托愛人劉幼霜出席,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全部出席……此外還有省市相關單位的領導……你們這邊還有什麼人出席葬禮,我們彙總一下……”

韻真把自己家裏邀請的人的名單交給了儲慧,低聲道:“儲行長,這些事情怎麼還讓你親自操心,讓辦公室的同誌負責就行,你這麼忙,可別耽誤了工作……”

儲慧認真地說道:“劉行長是我的老領導,也是銀行係統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這個時候盡點心意是應該的,行裏麵已經專門開過會了,所有一些事宜均由我們負責,酒席定在鴻福酒店……你們有什麼要求盡管說……”

韻真聽儲慧居然說出了德高望重四個字,心裏麵一陣別扭,忍不住看看母親,隻見她也微微皺起眉頭,低垂著眼簾不出聲,她

韻真不由地感歎一聲,母親的官職比父親搞許多,盡管也說不上廉潔奉公四個字,可如果單憑官德來說,她其實比父親強多了,起碼,她這輩子不搞陰謀詭計,最多也就跟著孟桐做點違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