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正坐在那裏想入非非,隻見保姆從廚房裏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外加一盤熏魚幹,還沒有端到跟前,就被碗裏不斷飄出的香氣誘惑的直吞口水。
剛把碗端在手裏,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吃起來,沒一會功夫,一碗麵就隻剩點湯了,這才燙的嘴裏嘶嘶吸著涼氣,抬頭看看畢恭畢敬站在麵前的女人,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錯,比上次的麵好吃多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保姆仿佛被男人餓死鬼般的吃法怔住了,不明白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老大怎麼會餓成這個樣子,聽見秦笑愚問話,趕緊答道:“我叫秦蓉……要不要再來一碗?”
秦笑愚一聽,沒想到這個女黑幫成員竟然和自己還是本家,於是擺擺手,說道:“你明明知道我是柳中原的仇人,為什麼看見那條小蛇之後就……把我當自己人了……”
秦蓉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秦笑愚的話有點莫名其妙,一臉驚訝地說道:“這條小金蛇是幫裏老大的身份標識,隻要是幫裏的弟兄姐妹隻要驗證了小蛇的真偽,不管持有小金蛇的是什麼人,都將被尊為老大……”
秦笑愚這才明白,秦蓉剛才見到小金蛇之後主動袒胸露懷,原來是想驗證小金蛇的真偽,而不是讓自己驗證她的身份。
顯然,這種驗證是雙方麵的,畢竟,台灣黑幫成員眾多,並不是什麼人都認識老大,隻有這條小金蛇才能確認彼此的身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條小金蛇才是真正的黑幫老大呢。
“可你剛才為什麼叫我主人呢,你們不是都叫老大的嗎?”秦笑愚奇怪地問道。
秦蓉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是一個傳統的稱呼,組織剛剛成立初期,幫中女人很少,被看做是老大的情人,後來女人越來越多,這種情況就改變了,隻是女性成員仍然稱幫主為主人,隻有男人才叫老大……不過,如果女人被老大看中的話,也有義務服侍……”
秦笑愚見秦蓉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人頗有幾分姿色,盡管已經四十左右的歲數了,可肌膚細膩,眉眼含黛,有種說出不出的豐腴圓潤的感覺,隻是不明白,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麼甘於潛伏在在這裏當一個保姆。
秦蓉見秦笑愚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臉上的紅暈更深了,顯然是誤會了男人的意思,低垂著頭低聲說道:“主人……那邊是我住的房間……想去嗎……”
秦笑愚一看女人的表情,再聯想到她剛才說的有義務服侍老大的話,明白了她的意思,趕忙搖搖頭,說道:“不去不去……你別誤會……對了,我問你,剛在是不是你和柳中原裏應外合綁架了韻真?”
秦蓉低垂著腦袋說道:“我隻是奉命行事……”
秦笑愚秦蓉並不否認自己的“罪行”,反正韻真也沒什麼事,所以也就不想再追究這件事於是接著問道:“柳中原把你安插在這裏有什麼目的,你這是在監視韻冰嗎?”
秦蓉搖搖頭說道:“不是柳中原安排我在這裏的,我是古叔的人,以前跟劉原,後來經人介紹來這裏當保姆,目標是祁紅……”
“啊?”秦笑愚驚呼一聲,吃驚地說道:“你是古叔的人,你知道他已經被柳中原害死了嗎?”
秦蓉幽幽道:“我知道古叔死了,但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不過,凡是以下犯上的人,最終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秦笑愚見秦蓉眼神中有一絲悲憤的神情,明白她可能對古叔的死感到很無奈,於是說道:“我明白了,柳中原肯定給你看過小金蛇……可他怎麼會找上你的呢,我的意思是,他以前又不認識你,就算在韻冰這裏看見你,也不知道是幫裏麵的人啊,他怎麼會找上你呢……”
秦蓉又是一陣猶豫,因為她發現這個新主人好像對幫裏的事情一無所知,雖然提出的問題就像是白癡似的,可都牽扯到幫中的機密。
盡管在幫主麵前要絕對坦誠,可做為幫主,這些事情他應該知道,為什麼要來問自己呢,毫無疑問,他這個幫主來的有點蹊蹺,隻是自己沒有權力也沒有能力管這件事而已。
秦笑愚見秦蓉不出聲,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於是不經意地從口袋裏摸出那條小金蛇,在手裏摩挲著,一邊意味深長地盯著女人,臉上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小金蛇就像是魔咒一般,秦蓉隻是瞥了一眼,隻好低眉順眼地說道:“幫裏的成員都隸屬於不同的公司,在這些公司都有花名冊,記錄著每個人的身份地位以及目前的任務,根據在幫裏職位的高低,可以查看不同的花名冊,你手裏既然有小金蛇,就可以看你想看的任何名冊……”
秦笑愚恍然大悟,他知道古叢林在臨海市有各種各樣的公司,涉及各個行業,這些公司不僅做生意,同時還掌管著人員的編製,資金調配,隻是這些人並不在公司上班,而是散布在社會的各個角落,不同的級別掌控不同的幫眾呢,隻有手握小金蛇的人才有資格知道每個人的具體情況。
其實,於濤上次其實已經提到過這些事情,隻是沒有細說而已,不知道於濤見到自己的小金蛇之後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像秦蓉一樣讓自己檢驗。
也許,黑幫的高層成員並不會像普通幫眾那樣膜拜小金蛇,要不然柳中原也不會到現在都沒有掌握財政大權了,顯然,小金蛇在高層最多隻是一種象征,真正的權力還是來自於個人的威望和手段。
“你的意思是,柳中原要想跟某個人聯係,還要親自出馬? ”秦笑愚沉思了一會問道,他想知道黑幫的聯絡渠道。
“不一定,如果事關重大,老大可以單獨召見某個成員,安排秘密任務,並且隻能向他一個人彙報,可以通過電話,互聯網,也可以安排特定的聯絡人……”秦蓉說道。
秦笑愚點點頭,忽然問道:“韻冰是不是你們的成員,柳中原難道沒有發展她加入黑幫嗎?”
秦蓉盯著秦笑愚說道:“主人,您手持小金蛇,怎麼能口稱黑幫呢?那是外界對我們組織的汙蔑,幫裏麵的成員如果自稱黑幫,那是要受到懲罰的……韻冰不是黑幫成員,她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柳中原給我的人物是探聽一切和劉韻真有關的消息……”
秦笑愚見秦蓉當麵糾正自己的錯誤,明白她還沒有把自己真正看成老大,與其說是臣服於自己,還不如說是臣服於小金蛇,也許,她一直在琢磨自己是怎麼得到這條小金蛇的。
“柳中原已經被警察抓了,並且基本上肯定出不來了,這條小金蛇暫時由我保管,也許今後你會有新的主人,不過,現在你必須聽從我的安排……”
秦蓉點點頭說道:“聽從主人的吩咐……”
秦笑愚滿意地點點頭問道:“你是哪裏人?家裏還有什麼人?”
秦蓉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是北海市桃山縣人,家裏有父母,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兒……”
“你丈夫呢……”秦笑愚問道。
“死了……他也是組織的人,我就是他介紹加入組織的……後來聚源公司在我們那裏搞開發,劉原在那裏待過一陣,那時候我還年輕,有幾分姿色,上麵就讓我服侍劉原,安排他的飲食起居,一個月之後他把我帶到了臨海市,並且榮幸地見到了古叔……”
秦笑愚漸漸弄清楚了秦蓉的來龍去脈,不用說,古叔把秦蓉安排在劉原身邊不僅僅是讓她奉獻肉 體,肯定還有別的用意,古叔一輩子精明,可就是沒想到自己會在柳中原的陰溝裏翻兩次船。
“我聽你說話……好像還有點文化……以前是幹什麼的……”秦笑愚漸漸對這個女人產生了興趣。
“以前在縣裏麵一家醫院當護士,我跟劉原就是在那裏認識的……上過中專……”秦蓉低眉順眼地說道。
“那你的女兒誰照顧?你的收入就是靠保姆的工資嗎?”秦笑愚心中一動,馬上想起了肚子漸漸大起來的吳媛媛。
“女兒在我母親那裏……做保姆當然有一份工資,不過,公司每年也有幾萬塊錢的收入……劉原以前也給過我一點錢……經濟上還過得去……”秦蓉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不明白這個新主人怎麼會對自己的私事這麼感興趣,懷疑他是不是看上自己了,臉上忍不住又泛起了紅暈。
雖然隻是經過了簡短的交談,可秦蓉表現出來的內斂忠誠以及沉默寡言的性格給秦笑愚留下了好印象,內心裏甚至對這個生出幾分憐惜,原本的那點心動馬上就變成了行動,盯著她說道:“你在這裏的任務結束了,我有新的任務交給你……”
秦蓉也不問什麼新任務,隻是說了一個“是”,一邊偷偷瞟了秦笑愚一眼,敵意消失之後,男人在她眼裏就變得英俊親切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汽車的聲音,接著就聽見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秦蓉趕忙低聲道:“韻冰回來了,好像還有客人……你要不要露麵?”
秦笑愚猶豫了一下,如果是韻冰一個人,他到無所謂,可不清楚另一個人是誰,還是躲一下為好,於是說道:“那我去樓上……”
門上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秦蓉一拉秦笑愚的手,低聲道:“來不及了,去我的房間……那裏沒人會進去……”
秦蓉帶著秦笑愚走進了左邊的一個房間,裏麵擺設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牆角還有一個皮箱,此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別出聲……”秦蓉臨出門前低聲吩咐道。
韻冰和孟欣兩個顯然都喝了酒,兩個人都麵泛桃花、步履蹣跚,孟欣的手裏還拿著半瓶沒有喝完的紅酒,一進門就半躺在沙發上衝剛剛出來的保姆吩咐道:“去……給我們弄點下酒菜……”
秦蓉似乎對韻冰的這種生活方式司空見慣了,一聲不吭地正想去廚房,韻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蹬掉高跟鞋,叫住了她,伸手指指樓上,壓低聲音道:“我姐在不在樓上?”
秦蓉麵無表情地說道:“不在……出去了……”
韻冰一聽,就像是一個聽見大人不在家的孩子一樣,倒在沙發上哼哼唧唧地呻吟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衝孟欣說道:“我就知道她熬不住……小欣,晚上就住這算了,我姐今晚多半是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