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難度上來說,我們先去了顧奈的父母家。
顧奈教授的爹媽也是高級知識分子,他母親姓譚,大家都叫她譚部長,他爹……也是顧教授。在車上我很鬱悶地想,以後還要不要叫顧奈顧教授了。然後我又很天真的問別人是怎麼區分他和他父親的,他淡淡一笑,“從語氣上判斷是叫誰吧,如果是敢怒不敢言完全給麵子的語氣,那麼就是叫我父親,如果是仰慕敬愛又蕩氣回腸的聲音,那麼一定是叫我。”
看不出這年頭在學術方麵競爭已經這麼厲害了,連爹和兒子也要這麼有競爭意識。說起來顧奈還真不是一般的自戀啊……
我又問:“那你父親和母親會很古板嗎?”
這種懷疑是自然的啊,事實上我覺得顧奈本人也不怎麼活潑,更何況他那當了更多年教授的父母?
“嗬嗬,去了你就知道了......”顧奈微笑著摸摸我的頭。拍拍我的肩。“不用緊張。他們比較緊張。”
“......”怎麼反而更緊張了。
顧奈家的大本營坐落在紫金苑,那一代是老期的別墅區,靠近4A風景區XX山,老人家起床就能爬上,養老再合適不過了。
顧奈帶著我,空手……進了他家院子。
我耳朵紅紅,有點後悔聽了顧奈的話,他說家裏不愛收禮。可再不愛,頭一回上門也該合點兒規矩。像我們這麼臉皮厚的人再也找不著了。
顧奈刷了下指紋,門就開了。真高級啊......我緊張的跟住他。
“他娘的!”
一進門,居然第一句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這句話在普通人家裏出現著實不奇怪,就像到書院裏一定會聽到子曰詩雲。
問題是出在這句話的聲音。
客廳裏這句話的聲音既不粗豪,也不彪悍,還帶著儒雅的書卷氣息,甚至有著唱京戲的餘韻。
顧奈完全沒有表情,他攬著我的腰,把木愣愣的我從玄關提上來,他緩緩開口:“爸、媽,我們回來了。”開始脫我鞋子,把我放到地毯上。
客廳裏立刻傳來非常驚喜的聲音,還是那個儒雅的書卷音:“啊,啊??顧奈?帶著我兒媳婦回來了嗎?”
我一個頭兩個大:這個聲音,莫非是......
隻聽蹬蹬蹬的拖鞋聲往我們這兒飛奔,然後一個精神矍鑠相貌跟顧奈有60 %相似度的長者來到我們麵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穿了一身波西米亞風格的毛毯式睡衣,腰裏紮著一段亮皮帶,頭發胡亂一纏,亂蓬蓬的,臉龐紅潤有光澤,嘴裏叼著煙鬥,隻有一雙理智尚存的黑眼睛一眨一眨的。正抱著一個遊戲遙控手柄,一臉驚喜的老大叔,就是顧奈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