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東甌求援 上(1 / 2)

出了林子,是大片的農田和一些小村落。因為始終都是兩人一騎的行走,時間一長,馬兒漸露出疲態。劉徹停了步,將子夫從馬背上抱下,在田埂邊小歇片刻。馬兒一脫開負重,立刻朝一邊踱去,徑自喘著氣。劉徹索性放了韁,讓它自個兒溜達。

“我們不回宮去,太皇太後、皇太後不會擔心麼?”子夫坐在田埂上抬頭看著劉徹,表明自己的不理解。“不會,又不是第一次。”劉徹將馬鞭卷起,套在了腰間的係帶上,“你忘了,你在平陽府住的那個別園,可就是皇姐特地為我而設的。”子夫點頭,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那個別園離著主室那樣遠,卻又安靜舒適,原來竟是劉徹的行宮。

“公主見到我們這樣不打招呼的直衝過去,會不會嚇一跳?”子夫道,“到時候連飯都吃不到。”“你以為皇姐那裏會寒磣到連晚膳都沒有?”劉徹笑了,“等下不但有東西吃,還能見到非常精彩的歌舞呢……”劉徹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子夫,坐到她身邊,“子夫,你是不是……因為我說你是皇姐府上的歌伎……生氣了?”

子夫看他,倒沒料到他會突然提這個,一時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生氣。劉徹見她不出聲,有些著急,“子夫,我不是故意說你是歌伎,可是當時皇祖母問得緊了,我一時又找不到別的理由,所以……”劉徹的激動讓子夫頗為意外,她沒想到劉徹竟會這樣在意自己的想法,“我……沒生氣。”她搖頭,“我不是說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歌伎舞伎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真的不生氣麼?”劉徹小心翼翼看著子夫。子夫笑笑,“不生氣。”見到劉徹長籲一口氣的樣子,子夫抬手掩嘴,其實笑意更濃。

“喂,喂!這是誰的馬?哪個不要臉的死貨居然把馬放到我家田裏來了?”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子夫和劉徹聞聲連忙站起來,看到田埂那頭站著一個衣著粗鄙的農婦,雙手插腰,正拿著手裏的石塊在擲他們的馬匹。而此時,馬兒真的在田地裏啃著莊稼,子夫和劉徹這才想起剛才的確放了馬兒讓它自由活動,居然放出麻煩來了。

“呀,原來真有禍頭子呢。”那農婦見到了起身的兩人,立刻三步並兩步地奔過來,開口就罵,“瞎了眼麼,也不瞧瞧這裏是農地,由得你們這不懂事的小娃放馬麼?”看清了兩人的裝束,她略略愣了一下,又接著冷笑道,“看樣子倒是富貴人家,可爹娘沒給雙好眼,也沒教過你們不能糟踐莊稼?”

劉徹的臉一霎時蒙上了寒氣,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塊玉牌扔向那農婦,“毀了你什麼點仔細,明天上平陽府領錢就是。”他居然也不管腳底下,硬是踏進了農田去牽馬。顯然,這又引起了那農婦的火氣,也不彎腰去撿腳邊的玉牌,反而疾步過來拉扯劉徹,“有錢了不起麼?平陽府算個什麼東西?小崽子這樣糟踐東西,我可不放過你!”

“放肆!”劉徹本還保持著冷靜,但聽到後麵,已忍不住勃然大怒,掄起縛在腰間的馬鞭便向那農婦揮去……子夫見狀嚇了一跳,趕忙去攔,但實在隔得有些距離,眼睜睜看著鞭梢落向農婦的身上。幸得農婦也挺機靈,雙手抱頭蹲下了身。隻聽“噗”的一記,鞭梢裹著那農婦頭上的發巾飛到半空,她的頭發立刻散落下來,好不狼狽。

“小兔崽子,還敢撒野!”農婦躲過一劫又馬上活靈起來,站起了身還要罵。子夫這回不敢再有耽擱,顧不得腳下的泥濘和可憐的莊稼,跑了過去拉住那農婦,“大嫂,是我們不對,我跟你賠不是,行不行?”劉徹正在氣頭上,喝道,“子夫讓開,我倒看看這潑婦能撒什麼能耐!”子夫看他一眼,仍舊擋在兩人之間,死命拉住欲上前拚命的農婦,“大嫂、大嫂,聽我說一句,是我們不好,我們放馬踩了你的莊稼,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在子夫又認錯、又賠不是、又鞠躬、又拚力勸和的麵子上,那農婦終於停了下來,不過神情依舊猙獰,加上散亂不堪的頭發遮頭蓋麵,感覺有點像日本恐怖片的女一號。子夫沒工夫去管農婦的形象工程,一心隻想著怎麼擺平眼下的紛爭。回頭去看劉徹,他仍虎著臉,鐵青的看著這邊,手裏的馬鞭還垂在身邊。

“大嫂,真的對不起。”子夫拉著那農婦走出田來,“我知道是我們不對,我們想休息一下,才放了馬兒,沒想到居然踩了你的莊稼。”農婦聽到話,抬頭看了子夫一眼,竟沒吭聲。子夫見狀連忙趁熱打鐵,“大嫂,我們不是故意的,所以你也消消氣。”俯身拾起那玉牌,塞到她手裏,“這隻是一點心意,不是我們要推卸責任,而是給你的一點補償和心意。平陽府離這兒不遠,你拿著這玉牌去府裏頭,就會有人識得,給你應得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