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洛立即抬起頭,迅速將視線掃過應該注意的幾個地方。
血腥味來源於右前方七、八米外的一具身穿灰色衣袍,體型中等,頭發斑白的老者屍體,屍體呈俯臥狀,半曲在石道上麵,背部衣衫被血液浸透,似乎剛死不久。
在老者屍體右側不遠的路邊岩石旁,躺著一匹毛色暗沉的黑鬃馬,這匹馬滿嘴白沫,正奄奄一息的眨動著眼睛,已經離死不遠,在它周圍散落了一堆雜物,以及一個尚未被打開,仍扣著銀色鐵鎖,兩尺見方的朱紅色漆木盒。
把視線收回,席洛將注意力投向了前一刻還在爭吵,此時卻雙雙坐在地上,彼此對視,沉默不語著的兩人。
這兩人一高一矮,打扮非常怪異,皆是穿著純黑色的衣褲,頭發束起綁在腦後,臉上抹了一層花花綠綠的汙穢物,使人看不清長相,而腰間則掛著一柄兩指寬,有弧度的細長綠鞘刀。
無論從哪方麵來看,對於這兩人席洛都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不過,有一點毋庸置疑,如果再不想辦法,現今這條性命,恐怕很快就會被對方收割。
但隻是一眼,席洛就得出一個十分悲觀的結論,一旦對方決定動手,以他現在所擁有的身體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活命的可能性,更別說逃跑。
“難道注定不能死的痛快?就算借屍還魂,也非得讓老子再體驗一次被殺的滋味?!”
席洛心裏極為不甘,已經被迫死過一次,他不可能再輕易放棄這第二條命,於是立即把一切不該想的通通拋到腦後,飛速思考該如何才能活命。
這時,坐在道路靠山一側,一度沉默對視的兩人中,矮半個頭,稍壯實一些的黑衣人猛一拍大腿,沉聲道:“三個二!”
“三個二?”
另一名黑衣人想都沒想,直接道:“三個三!”
矮一些的黑衣人沒有立即接話,再度沉默下來。
原來,兩名黑衣人身前各自擺放著一個紫褐色木盅,從所言之語來看顯然正在賭博,而且賭的似乎是骰子,至於玩法,席洛雖然聽著很熟悉,但這並不是他應該去深入思考的重點。
真正的重點在於,這兩個家夥為什麼賭博?
但凡沾上賭博必然與金錢相連,然而,此時此地,這兩個明擺著該歸類到殺手行列的二人,怎麼也不可能在事情尚未辦完的情況下,如此閑情雅致的坐在一塊賭錢吧?
那麼,賭的應該就是其他東西了。
“難道是那個盒子?”
想到這裏,席洛仔細觀察了一下,果然,那高個子黑衣人在注視著夥伴防止其作弊時,總頻頻把頭轉向漆木盒所在的位置,再回憶剛才迷糊中曾經聽見過的爭吵言語,他心裏頓時有了計劃。
“媽的!四個三!”
“嘿嘿,不要了,開吧。”
“不要了?!”
矮個子黑衣人愣了愣,然後與對方同時揭開身前扣著的紫褐色木盅。
“草!”
狠狠將手中的木盅甩出去的矮個子黑衣人,起身後,一臉陰鬱的朝席洛走了過來。
走到席洛跟前,矮黑衣人蹲下身,獰笑道:“剛才還叫嚷著讓爺趕緊殺了你,現在怎麼嚇成這樣了?放心,一刀的事情,不會讓你痛苦太久……”
說著,卻突然甩手給了席洛一耳光。
“啪!”
異常清脆的一聲響,席洛實實在在的挨下這一巴掌,並嚐到了一絲許久未曾品味的腥鹹。
“全怪你這小兔崽子,如果不是你,爺也不可能既輸了東西還得多出分力!賞你一巴掌算心慈了,要不然,真想一刀一刀把你身上肉給割下來!”
矮個子黑衣人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放開手,“刷——”的一聲拔出了腰上的綠鞘佩刀。
“不能再等了!”
低著頭的席洛猛吸一口氣,冷笑著嘲諷道:“你贏了也沒用。”
矮個子黑衣人止住動作,瞪眼道:“啥?再說一遍?”
席洛伸手擦掉嘴角滲出的血液,低著頭,語氣依舊的重複道:“我說,你贏了也沒用。”
矮個子黑衣人把眼一眯,伸手掐住席洛的脖子,冷笑道:“你小子不會是想玩什麼花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