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的一個盛夏。
節度使府主院裏有一棵茂密的荔枝樹, 正好擋住了庭院裏的陽光, 讓盛夏都變得不那麼悶熱了。
魏堯躺在荔枝樹下的躺椅上, 一邊喝涼茶一邊看著京裏來的邸報。孩子們圍著那棵荔枝樹下奔跑, 打鬧, 發出咯咯的笑聲。
雲招福端著一盆冰鎮荔枝來到魏堯身旁坐下, 一邊剝荔枝, 一邊探頭看他手裏的邸報,問道:
“京裏有什麼新鮮事?”
將一顆剝好的荔枝送到魏堯口中,魏堯吃著荔枝, 幸福的眯起了雙眼,五年的時間,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反而越來越開朗年輕了。懶得動彈, 嘴巴動動,雲招福就給他拿了一隻碟子放到他嘴邊給他吐核。
“也沒什麼特別的大事, 兩個月前, 冊封太子了。”魏堯在那盤荔枝上挑了一顆大的, 遞到雲招福手裏:“這個最大, 你吃。”
雲招福甜甜一笑, 孩子們見狀紛紛撲了過來, 雲招福和魏堯是生了悅姐兒三個月之後,就離開了京城,等到了嶺南半年多, 雲招福就又懷上了, 這回一懷就是兩個,跟在姐姐後頭,如今也四歲了,兩個都生的虎頭虎腦,成天在外麵瘋玩兒,曬的跟兩塊小黑炭似的。
兩個小黑炭趴在雲招福左邊的扶手上,悅姐兒趴在右邊,全都等著雲招福給他們剝荔枝吃,魏堯躺著,本來在看邸報,和雲招福說話,等不到她的回應,放下邸報才發現孩子們圍著她要吃荔枝。
魏堯放下邸報,從躺椅上坐起,拿了幾個荔枝和小刀給悅姐兒:“娘已經夠累了,自己剝去。”
悅姐兒看著魏堯,卻不接刀和荔枝,冷靜自持的說了一句:“爹你為什麼不自己剝?”
三雙小眼睛,一雙大眼睛刷刷的全都看向魏堯,魏堯想起先前二爺般享受妻子服務的樣子,老臉一紅,放下邸報,大言不慚:
“你們憑什麼和我比?這是我的娘子,我剝給她吃,她剝給我吃都是天經地義的。”
雲招福滿頭黑線,把兩顆剝好去核的荔枝喂給兩個兒子吃,大閨女馬上六歲了,性子開始顯出來,父女倆是不是的就要來這麼一場辯論。
“別聽你爹的,吃吧。”
雲招福剝好一個送到女兒嘴邊,女兒一邊吃一邊跟魏堯瞪眼,不過吃完之後,也就乖乖的拿起一把小刀和幾顆荔枝,乖乖帶著兩個弟弟到旁邊去了。
孩子們走了,雲招福才能繼續問魏堯冊封太子的事情:“冊封的是誰?”
他們離京那年,前太子……實際上也就是撫遠侯,跟晉王鬥得如火如荼,兩不相讓,不過在他們離京之後第二年,太子就因身體原因,被皇上送去別宮修養,順便撤了太子之位,不過卻沒有如眾人所期盼的那般,立晉王為太子,而是暫且擱置。
這幾年的時間,京裏發生了極大的洗牌,撫遠侯將嶺南的兵力轉回京城之後才發現,京城已經不如他想象中那麼好混,感覺什麼地方都插不進一腳,被包圍的鐵通似的,以為是薛相在和他使絆子,便針對薛相和晉王展開了一係列的爭鬥,可鬥到後來,兩敗俱傷以後才發現,兩人根本就是白鬥了,他們鷸蚌相爭,裴家漁翁得利,然而那時知道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