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參加綜藝,顧老師應該跟我想法一致。”
退路一下子被堵住,周奇張了張嘴沒話說。
“周導還有事?沒事我先去跟演員對本子,決賽快了,不能含糊的。”鍾重年微笑,禮儀方麵挑不出半點毛病。
“鍾老師,綜藝的事我們另外說,其實今天找你還為著另外一件事,”周奇突然對著麵前的背影開口。
鍾重年停下,回頭皺著眉。
“也沒什麼重要,就是我那不爭氣的侄子。局外人看得難受,況且我還是他名義上的二叔,這些話我不怕臉疼,就代替他說上一說,就算鍾老師不愛聽也沒辦法。”
“就算我不愛聽,您不也在說嘛?”
“鍾老師果然透徹。”周奇微笑,“既然凡事想得清楚,鍾老師就沒想過這次電影為什麼獨獨選您來任編劇呢?”
“中國大陸優秀又年輕的編劇人才不單單您這一個,不說那些青年電影節獲獎的,這幾年雨後春筍也一茬接著一茬。一炮而紅雖然厲害,可國外友人更看重老一派的業界泰鬥。”
“鍾老師,您坐上這個位置,就沒半點疑惑?”
不是沒有,鍾重年也自己琢磨過原由,或許是觀眾的認可度,或許是自己劇本格調定位的吃香,就算偶爾說服不了自己,她也會下意識避開這個話題,選擇性忽略。
“是不是您以為自己的劇本真的足夠優秀,以至於現在國際合作的大片翻了您的牌頭?”
周奇說得慢條斯理,不是義憤填膺的控訴,而是簡簡單單陳述一個事實。
“不是的,因為在買小說影視版權時,殘缺老師特地提了一個要求。”
鍾重年腦海裏閃過周一行的臉。
“周一行說,美國那邊劇組不管,但中國劇組裏必須有位叫鍾重年的編劇。”
周奇邊說邊觀察著麵前女人的神色,可從頭到底她都保持著冷靜,看不出一絲的動容。他突然有些憤怒,周一行的眼光未免太差了些。
掏心掏肺地對待,不過是麵前無所謂的風輕雲淡。
語調拔了三分,他也不顧替人保密的原則,隻覺得不吐不快,“中國區執行導演的位子下來後我問過周一行,他什麼原因都沒解釋。”
“可後來一次醉酒,這話還是套了出來。鍾老師,你是不是一直想中國電影節獲獎?前幾年作品是不少,卻沒一部能入選的。哦,也有,”他眼裏有諷刺,“兩年前本來是穩了,可跟顧輕舟傳聞鬧得滿城風雨,隻進了初選就被刷下來。”
鍾重年麵不改色。
“可這次不同了,鍾老師。”
“那晚,周一行趴在沙發上笑得像白癡,他一字一句……”
“——如果能讓鍾老師實現一次夢想的話,他這個本子就賣得不怨……”
“不就賣個劇本嘛,一手拿錢一手得名聲,大多數一定是這麼想。可你要知道,這本小說是周一行最為珍貴的一部,如果拿生命為喻都不為過。在長達兩三年的拉鋸戰中,周一行都沒有想過賣它的版權。”
鍾重年不說話,可心裏卻無端掛刮起海浪,外人不知道,她也隻沉默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