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付道:“好了,開始取根芽吧。”
落凡蹲下來,湊近菊花,攝取一點菊香。低頭處,落凡發現竟有露在花瓣凝成珠。落凡抬頭往東邊看去,見太陽還沒升起,便翻翻手掌變出幾個竹筒,一個握在手裏,另外幾係於腰間。把取根芽的事拋一邊,認真收集起露珠。
尚付叫道:“喂喂喂!你來尋菊花根芽的,你這是幹嘛?”
落凡邊仔細地著收著露珠,邊道:“我在收集露珠呀!”
馮道在落凡身邊蹲下,輕聲問道:“你收露珠幹嘛?”
落凡把裝著露珠的竹筒放到馮道的鼻邊道:“你仔細聞聞,這露珠是不是帶著菊花香?我多收點給你泡茶。”
落凡朝尚付招招道:“尚付快過來幫忙收集露水。”
尚付嫌棄地道:“我又不是女人,我才不要收露水呢?”
落凡皺眉道:“誰規定收露水這事隻有女人能做?”
尚付道:“簡文帝有‘月精麗草散秋株,洛陽少婦絕妍姝。
相喚提筐采菊珠,朝起露濕沾羅襦。
東方千騎從驪駒,豈不下山逢故夫’,這不是女人的事嗎?”
馮道笑道:“朝起露沾羅襦……確實閑淡”再看看正收集露珠的落凡,輕喃道:“確實美!”馮道說就從落凡腰間撥下一個竹筒,跟落凡一起收集露珠。
尚付見馮道也收集露水,手一翻變出一個巨大的竹筒,食一勾,一顆顆露珠就花瓣上飛入他的竹筒裏了。尚付看著一顆顆圓潤滾來的露珠道:“此時不用法術更待何時?”
落凡看著尚付搖搖頭,與馮道相視一笑後繼續收著。
當朝霞無聲地染著一這片金黃時,落凡抱著采集的露水笑著對馮道道:“馮道,我們泡茶吃菊花糕吧!”
馮道回首見落凡微笑立在晨光下,身上渡了一層霞光。似近還遠的距離,竟讓馮道感到不安。馮道搖搖頭趕走心中的不安,對落凡微笑著道:“好!”
馮道一揮袖,在這片花地中變出一個涼亭,內邊備著煮水的小灶和壺,中間還有一石桌,上麵擺著茶具和菊花糕。
三個人泡好茶,便在朝霞下邊喝茶邊賞菊。落凡輕聞一下茶道:“有淡淡的菊花香”
尚付壞笑道:“對!沒有辛夷花香!喝不醉。”
落凡拿起一塊直接塞進他嘴裏,讓他閉嘴。
尚付努力咽完菊花糕,掃了落凡一眼道:“落凡啊!怎麼說你也是飽讀詩書的人,怎麼就是該不了潑婦的性格呢?”
落凡不屑地道:“難道讀了書,就一定成為斯文敗類嗎?”
尚付作一幅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道:“我一直馮道就挺斯文的,想不到他居然是個敗類呀!”尚付話剛落就被一道銀光打到菊花叢中了。
落凡笑得前俯後仰,努力擠出聲道:“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馮道,還那麼嘴賤,不是找打嗎?”
尚付努力從花叢中爬起來,頭上頂著一朵金燦燦的菊,臉上衣服上都沾了不少花瓣。落凡看到他那滑稽的模樣笑起道:“‘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尚付!你落入花叢,惹了一身花。你連元稹都比不上。”
馮道放下茶杯,笑看著落凡道:“你喜歡元稹?”
落凡無奈地趴在桌上道:“馮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寫出這深情詩句的人怎麼可以是個花花公子,到處留情呢?”
馮道笑道:“他們這些多情的文人,雖然到處留情,但每份情感都是真的。”
落凡眼晴一瞪道:“馮道!你也是這樣的人嗎?”
“沒錯!他就是這樣的人。”尚付話剛落,剛從花叢中爬出來的人,又跌回花叢中去了。
馮道擺擺衣袖,伸手用力敲一下落凡的額頭道:“想什麼呢?我又不是那些詩人。”
落凡撫著額頭傻笑道:“如果你也多情我就把讓你多情的人,丟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馮道舉起茶杯笑道:“你有這能耐也不錯。”
尚付把一個布袋往桌上一扔道:“你這是河東獅吼的做法。”
落凡指指那布袋道:“這是什麼?”
尚付對著鏡子揀著頭發上的花瓣,漫不經心地道:“菊花的根芽”
落凡打開布袋,看著滿滿一袋的菊花根芽,驚道:“尚付,這麼點時間你就取到這麼根芽了?”
尚付撇撇嘴道:“那還不簡單,勾勾手指的事罷了。”
“可是……尚付你用不著這麼急的,馮道說了我那假還可以撐個一年半載的。”
馮道站起來道:“再晚點,他身上的氣息就藏不住了,山鬼就得尋來了。”
“可以再隱的呀!”落凡不解了。
“山鬼一直沒走,還在這山內。一點點氣息便又尋來”馮道解釋道。
尚付失去耐性了,吼道:“你們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走了。”說完便往山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