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番洛手斷高,番老夫人終於露出笑容來了,笑著道:“就你嘴甜。”
“那奶奶就不生氣,不罰表姐了唄?”番洛道。
番老夫人寵溺地側臉看著番洛道:“好,好,好!我不生氣了,也不罰你表姐了。”
修宜忙過來拉著落凡對福福身道:“既然奶奶不生氣,我們就退下了。”
“你們先下去吧!我還有話跟二丫說。”番老夫人說完,見修宜他們還站著沒打算走。“我說了不罰了,你們還不放心?”
番洛首先起身走開,走到落凡身邊比比手叫她放心,落凡回以他微笑。
若非在旁邊看得他們的互動,心裏真是百味雜陳,曾經他也和落凡這樣的,如今卻……
三個人出去後,番老夫人又皺著眉頭看落凡。落凡無奈地想到,在外婆的心,大概對自己真的很不滿。
“你這個人,覺得某個人有用,就對人家好;要是覺得對自己沒用的,就棄之如敝屐。”
番老夫人的話,一字一字地全激在落凡的心上。此刻落凡理不清自己心裏的感覺,隻能茫然地看著番老夫人。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看人很準的。你剛來對若非盡心盡力,現在又在接近番洛。是不是覺得若非有修宜,高將又不再受皇上重用了,比不上番洛了。番洛訂了這門親事,可謂前途無量了,以你的聰明不會不知道吧?”番老夫人一番話沒帶絲毫感情。
落凡苦笑一下道:“外婆既然這樣認為,那對我有什麼打算呢?”
“我是想告訴你,高將軍如今雄踞一方,就算不受皇上重用,也未必比上那些太監。你還是好好考慮若非吧!你是我的外甥女,不管你是怎樣的人,我都會為你著想的。你退下吧,我也累了。”
落凡福福身退出去了。
落凡雖然喜歡道家的不羈,但對儒家的德行操守注重。現如今卻被番老夫人這樣誤解,心裏真的很難過。她怒力地想些東西來開解自己——“一片冰心在玉壺”;“蘭生幽穀無人也自芳”;“人不知而不慍”……好多,好多!都很合用,但卻阻擋不了心裏的酸。
但她還是沒辦法生氣,因為即使她在外婆的心如此不堪,外婆依然用心待她。她該感激的,但是她心裏的難受遠比感激多。
人不能痛痛快快地去愛,也不能痛痛快快地去恨,又不能擺脫說中苦楚,隻能疲憊地找些道理來自我安慰。
落凡疲憊地回到草軒,迷茫地立在梅樹下良久。一陣風吹來,幾片繁枝落下在風中起舞著,她想起陶朱他家的梅花,伸接住一片道:“扁舟散發去,滄海度餘生。”
“我就知道你不想留在這裏。”若非在門外道。剛剛他一直在門外看著……立在梅花下落凡是那麼地迷人,但她的話卻印證了他的擔憂。
落凡看到若非才想起,自己進草軒時忘了關門。本想轉身不理他的,卻又想起番老夫人的話,落凡覺得自己該用,對番洛的態度對他。老是冷淡對他解決不了問題,雖然她對他真的很不耐煩。落凡走到門口對若非道:“你找我有事?”
若非原本以為落凡是過來把他關在門外的,沒想到她卻開口跟自己說話。一時間又驚又喜忘了說話。
落凡見他不回答,隻好接道:“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若非回過神來,指著腳邊的菊花根芽和蓮子道:“這個我搬到這裏,不好搬到你的屋裏去。你是現在種,還是明天種?”
落凡道:“明天再種吧!”
若非一手提起菊花根芽,一手提起蓮子,小心翼翼地問:“我現在幫忙你把這些搬屋裏好嗎?”
落凡點頭,他才走進草軒,把東西搬到屋簷下。他把東西放下後,低頭看著菊花根芽,試探道:“我明天剛好沒事做,就幫你種花吧?”
“可以啊!明天你有空的話。”落凡覺得,反正菊花不用種,蓮子也沒什麼好做的,他去也沒什麼事做。
若非見落凡爽快地答應了,高興地眼睛都亮起來,輕快地道:“那你先休息,我先回去了。”
若非走到院中,看了看那梅樹,轉身對落凡道:“我可以去看看那棵梅花樹嗎?”
落凡點點頭。
若非走到梅樹下,閉上眼聞著梅的芬芳,腦海裏盡是落凡在梅樹下的每個瞬間。
若非拾起落在地上一片花瓣,放在懷裏才走出落軒。沒走多遠又回過頭道:“你……還沒吃晚飯吧?你回來時大家都已吃過飯了。要不要我去給你找點吃?”
落凡道:“不用了,我在回來的路上吃過了。”
“哦,那明天早上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