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走出番老夫人那房,直接走向蓮池。番家雖大,唯有蓮池不染塵,是心煩時最好的去處。落凡到了蓮池,搖著小舟到蓮花的最深處。她喜歡照影與花相對,不是因為她自戀,而是對自身德行操守的自信。然而在番家她的人品卻頻頻遭到質疑。
落凡看著水裏的那張怒容,暗暗自問:氣什麼呢?老孔不是說了嗎?“人不知而不慍”,沒什麼好氣的。可是她偏偏氣到失控了,她非常沮喪地發現自己的修行還是不行,不然不會那麼輕易動怒。
池外有悠揚的簫聲傳來,落凡聽出高若非的。她懶懶地趴在舟上,把手伸到水裏撥著水,沒理會高若非。
一曲吹罷,高若非放下簫,朝池裏喊道:“二丫,我知道你在池裏。你出來一下。”
落凡站起來道:“若非,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吧!你別生氣了!這些人不值得你生氣的。”高若非道。
“嗯,對了,你跟我外婆說一下,中午我要在蓮池摘蓮子,我已在小舟上備了吃的,中午就不去大廳吃飯了。”落凡實在不想見到那些人,打算出去散散心。
“好,你要是有什麼想吃的,可以對我說,我可以為你準備。”
“不用了,你走吧!”
“嗯!”
落凡聽著高若非走遠了,就揑個假人替代她。然後變成尚付的樣子,隱身出了番家的門。
落凡隻想出來找個地方聽書打發時間。第一次見尚付見麵的那家酒樓,馮道沒在她覺得去了也沒意思。可她又不知道哪裏有書聽。
落凡正想找個人問問。突然間一匹馬忽然急馳而來,落凡反應靈敏輕輕鬆鬆就躲開了。可是她身後的一位姑娘,卻嚇得花貌失色,抱著一束花忘了反應。眼看著馬蹄馬上踩在她身上,落凡忙飛身過去,抱著那姑娘在地上滾了幾圈,才避過馬蹄。
落凡把那姑娘扶起來,仔細地察看了一番才道:“還好沒受傷。”
那姑娘對落凡福福身道:“多謝恩公相救。”
那姑娘福身時,落凡發現她的發間有根雜草,便伸手把那雜草拿了下來。
那姑娘紅著臉,又道了聲謝。
落凡笑道:“你不用謝來謝去的了。對了,你知道哪裏有書聽嗎?”
那姑娘道:“公子要聽書嗎?今天許家和郭家在萬家酒樓前擺下擂台在曬富。那應該比聽書有趣多了。公子不妨去看一看!”
“曬富是什麼?”落凡瞪大著眼,不解地看著那姑娘。
那姑娘掩嘴笑道:“就是擺出各家的寶貝,比比看誰家的寶貝值錢。”
落凡眼瞪得更大,呆呆地問道:“贏了又怎樣?輸了又怎樣?”
“贏了就有麵子吧?上次郭家贏了,許老爺好久不曾出現在人前,都說他輸不起。這次他有備而來,大概會贏。”
“竟然有如此無聊之事,還等什麼?我們一起去看好不”
落凡因為雀躍的心情,雙眼滴溜溜地發著亮,配在尚付的俊臉上甚是活潑動人。那姑娘看著也甚是心動,微紅著臉點頭答應。
落凡拉起她的手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姑娘微紅著臉低頭看著被落凡拉住的手道:“我叫郭閎約。”
“閎:豐富而廣泛,約:又是含蓄。好名字。我叫你閎約吧!”落凡完全忘了她現在用的是尚付的模樣,對閎約完全沒有男女間該有的分寸。直接叫人家的閨名。但閎約看到這樣的落凡一顆芳心已動,含羞帶笑地點頭答應。
落凡朝四處看看道:“朝哪走?”
“公子請隨我來!”閎約拉著落凡的手朝南邊走去。
“馮道,管管你的女人,上次變成我的樣子去逛妓院就算了。現在又變成我的樣子,去欺騙少女的芳心。我的一世英名,遲早毀在她的手上。”尚付指著馮道幻出來畫麵,呱呱叫。
馮道感應到落凡出了番家,便幻出影像看看她去哪。誰知竟見她變成尚付的樣子,在路上收獲了一顆芳心。
猼訑笑道:“你的模樣落凡用得比你好,她自身的氣質,再加上她活潑的神情,給你的臉增色了不少。就是那個什麼?氣質勝過樣貌?”
尚付瞪著猼訑,危險地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沒氣質了?”
猼訑笑道:“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馮道看到落凡背著閎約爬上屋頂,寵溺地笑著搖了搖頭,張開手把畫麵抹去,對猼訑和尚付道:“趕緊做事吧!”
尚付看著堆得高高的案頭又是一陣哀嚎:“那個害我這麼忙的人,現在正用我的絕世美貌去偷香竊玉。天理何在?”
落凡跟閎約走到萬家酒樓前時,那裏已是人山人海,擠都擠不進去。落凡就拉著閎約出了人群。
閎約以為落凡不打算看了,忙道:“公子別急,容我去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