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娘哎, ”燕草一跺腳, 又是往門口瞧了一眼, 這才低聲道:“您, 您……”她您了半晌, 都沒把下句話說出來。
倒是坐在床榻上的少女, 雙手托腮, 感慨道:“這兩個小女孩長得可真好看,特別是那個穿紅衣裳的,我竟是沒見過這般可愛的女孩。若是我以後生的孩子, 有她一半好看,那我便謝天謝地了。”
燕草:“……”
半晌,燕草才開口道:“小姐你長得漂亮, 姑爺又那般玉樹臨風, 以後定能得償所願的。”
曾榕瞧著自個丫鬟,麵皮都已漲紅, 也不再戲弄她, 揮揮手道:“你去幫我問問, 可有熱水, 我再擦擦臉。”
“我已請門口的姐姐去請了, 要不我再去看看, ”燕草立即說道。
倒是曾榕擺擺手,“算了,別去了, 咱們初來乍到, 也不好太過麻煩別人,再等等吧。”
燕草點頭,隻是心底卻有些想吐槽,您也知道咱們是初來乍到啊,方才你戲弄那孩子的時候,也不怕把人家小姑娘嚇著。
“燕草,你說紀家的幾個姑娘,長得如何啊?”左右這房中也再沒外人了,曾榕便輕鬆地與燕草說起話來。
倒是燕草想了想,突然垮著臉說:“姑娘,現在這個問題重要嗎?難道不是應該問問兩位姑娘的性子才是?”
都說後娘難當,自家小姐這一嫁過來,就要當三個孩子的娘,這還有一個在肚子裏呢。這萬一要是故意為難她家小姐的,就姑娘這性子……
“我覺得還挺重要的,你想想,長得好看的人,心底想必也差不到哪裏去吧。你瞧瞧二爺,他多溫文爾雅啊,”曾榕雙手捧著臉,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方才蓋頭被挑起時,滿室紅光下,他英俊的臉出現在她的眼簾中,她的心跳就再也沒有正常過,那種快速地躍動聲,是那樣的陌生又叫人不知所措。
燕草竟是無言以對,因為她覺得小姐這麼說,好像也是對的。
“沅沅,你別生氣啊,”紀寶茵拿著滿手的桂圓紅棗,臨走的時候,二嬸還叫那個丫鬟又給她們拿了銀錁子,是雙喜紋路的,打地還挺別致的。
雖然這些東西,她們都沒瞧在眼裏,可是紀寶茵覺得這個新二嬸,還挺有趣的,嗯,她也挺喜歡的。
所以她才有些擔心,畢竟方才她捏了沅沅的臉,這可是沅沅最不喜歡別人做的事情呢。
紀清晨低頭看著手裏的東西,伸手捏了一顆桂圓,塞進嘴裏,“還挺好吃的。”
“紀清晨,”兩人正說著話呢,就見一個聲音乍然響起,她手裏的桂圓花生掉了滿地。
這還是紀寶璟頭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待走到她跟前後,紀寶璟便嚴肅地問:“你是不是去爹爹院子裏了?”
“沒有,”紀清晨這會哪裏不知道大姐姐生氣了,立即否認。
可誰知紀寶璟嗤笑一聲,“居然還說謊?”
“大姐姐,我錯了,你別生氣。我,我就好奇而已,我真的沒有幹壞事,”紀清晨抱著紀寶璟的腰,仰著頭,一雙霧蒙蒙地大眼睛,哀求地看著她,這小模樣別提多可憐巴巴了。
紀寶茵在一旁看得真是目瞪口呆,這認錯態度,可真是絕了。
紀寶璟被她摟著腰,又聽到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哀求,心裏頭的那點火算是消失殆盡了。隻伸手點著她的鼻尖,說道:“以後不許再亂跑了,雖然是在家裏頭,可是今個人這麼多,若是有個意外,大姐姐豈不是要傷心死了。”
“我知道,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紀清晨撒嬌道。
這話紀寶璟都不知聽她保證過多少次了,明知道她就是嘴裏說的好,可紀寶璟也不忍責罰她,隻牽著她的手,說道:“咱們回去吧,晚上的宴席已經開始了,你一定要乖乖的。”
“我的桂圓,”紀清晨站在原地,指了指地上灑落了一地的桂圓紅棗。
旁邊的玉濃趕緊去撿了起來,倒是紀寶璟蹙眉,這府裏能有桂圓紅棗的,也隻有一個地方吧。不過紀寶璟隻是叫玉濃將東西拿好,便領著紀清晨和紀寶茵兩人,回了後院。
待她們回去後,紀寶芸瞧見好久沒見到的妹妹,登時奇怪道:“茵姐兒,你這是出了哪兒?娘都問了你好幾回了。”
“我和沅沅在旁邊玩呢,”卻是對去新房的事情,隻字未提,紀寶芸自然也不知道,隻哦了一聲,便叫她趕緊坐下,便又轉身和旁邊的女孩說話去了。
紀寶茵鬆了一口氣,衝著紀清晨眨了下眼睛。
“老爺,”櫻桃驚訝地看著紀延生,這會老爺不是應該回新房的?怎麼又來七姑娘房裏了。
紀延生身上還帶著濃濃的酒味,方才他已經在花園裏轉悠了兩圈,又喝了好幾杯茶,這才將酒味勉強散去。
他低聲問:“沅沅睡了嗎?”
櫻桃點頭,說道:“剛睡下不久,方才還一直念叨著老爺呢。”
紀延生輕聲一笑,卻又想起之前小姑娘站在正堂的人群中,望著自己的模樣。所以前麵酒席散了,他沒有第一時間回新房,還是來看看他的小姑娘。
等進了房中,就見黃花梨拔步床上簾幔已放下了,他走過去時,櫻桃已上前將簾幔挑了起來,就見床上穿著雪白中衣的小姑娘,正閉著眼睛一臉酣睡的模樣。
紀延生瞧著她懷中還抱著一個布偶娃娃,這是上回他去京城的時候,給她帶回來的。沒想到這丫頭竟是連睡覺都要抱著不可。
“姑娘這幾日在家裏可好?”雖說家裏有母親還有寶璟照顧她,可到底還是想親口問一句。
櫻桃立即點頭,說道:“姑娘這幾日都乖巧地很,每日用膳胃口也香地很。”
“倒是真的長高了點,”紀延生點頭,也不知怎麼的,竟是在這時候多愁善感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把小姑娘吵醒了,她嗯了一聲,慢慢地睜開眼睛,瞧見坐在床邊的人,似是沒認出來,最後又眨了眨眼睛,有點兒不敢相信地問:“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