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晨匆匆回了院子裏, 杏兒瞧著她不斷喘氣, 還往後頭瞧了一眼, 也沒追著啊, 自家姑娘這是怎麼了?
“姑娘, 奴婢給您倒杯水吧?”杏兒輕聲說道。
紀清晨立即搖頭, 卻是揮揮手叫她出去。等她房中無人後, 她一個人扶著小幾桌角,慢慢地坐下了下來。而心髒跳躍地頻率,卻比先前還要快, 她伸手撫摸著胸口。
那個聲音,是他的聲音吧?
雖然聽大姐姐說過,他要回來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能坦然麵對。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 她也長大了。可是,可是, 紀清晨深吸了一口氣, 可是心房那砰砰砰地聲音, 猶如鼓擊般。
一直快到午膳的時候, 她都一個人待在房中。
門口的杏兒和香寧麵麵相覷, 姑娘隻是去了趟老爺的書房, 為何就這般了?可是她們兩個也問了,跟去的丫鬟,卻聽說姑娘隻是走到門口, 連房門都未入, 就轉身離開了。所以姑娘,到底是怎麼了?
“姑娘,該傳膳了,”杏兒還是在隔扇上敲了敲,隻是屋子裏太過安靜,竟是不像有人在一般。
杏兒不死心,又敲了兩下,“今個你想用些什麼?奴婢要吩咐灶上準備。”
就在她以為還是不會有回應時,卻見隔扇突然被打開,紀清晨一臉冷靜地出現門口,瞧見她們都站在門前,輕聲道:“前幾日做的那道金絲卷兒吃著倒是不錯,今個叫廚娘再做一道送來,還有白玉蝦球、糖醋小排骨,對了,叫他們再弄個清心百合湯。”
葷素搭配,還有清心地湯,這餐倒是叫地不錯。
等她重新關上門,杏兒和香寧又對視了一眼,兩人趕緊往外走。待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瞧見一個少婦打扮的女子進了院子,瞧見她們凝重的表情,便問道:“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這模樣。”
“葡萄姐姐,你可算來了,”原來這是女子乃是已嫁為人婦的葡萄,她如今是這院子裏的管事媳婦,隻是前兩日她孩子病了,便告假幾日回去照顧孩子了。
杏兒趕緊將今日的事情,告訴了葡萄,她還心有餘悸地說道:“我瞧著姑娘這可太不對勁了。”
“你瞧瞧你們一個個的,就是大驚小怪的,”葡萄倒是沒放在心上,隻是叫她們趕緊去灶上通知一聲,別耽誤了姑娘用膳,畢竟這個點已比平日晚了兩刻鍾了。
杏兒點頭,便招了小丫鬟過來。
而葡萄又叫香寧去忙,自個則是進來屋子裏。此時隻有門口站著兩個小丫鬟,房中倒是沒人了,葡萄敲了敲門,屋子裏頭還是照舊沒人。
“姑娘,奴婢是葡萄,”她輕聲說道。
好在這次屋子裏有動靜了,隻是這聲音有些有氣無力,“進來吧。”
待葡萄進去時,就瞧見紀清晨斜靠在羅漢床上的大迎枕上,眼睛盯著對麵,隻是眼神卻是放空的,她轉頭順著她看得方向瞧過去,隻是什麼都沒有啊。
“姑娘,”她又輕喚了一聲。
“小魚的病好了嗎?”紀清晨依舊靠著,卻開口問她。
小魚便是葡萄的兒子,前幾日孩子高燒不退,紀清晨怕葡萄擔心,便叫她回去照看孩子了。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前幾年就被買了出去嫁人,葡萄嫁的是家裏管事的兒子,丈夫也在府上,在前院裏頭當差,手底下也有兩個小廝。
至於櫻桃,則是嫁了出去,她嫁的是外頭掌櫃的兒子。而那個掌櫃便是紀清晨鋪子裏頭的,所以櫻桃如今便在紀清晨的鋪子裏幫手,偶爾進來給她請安。
她一向待身邊的丫鬟,知道嫁人也是她們一輩子的大事。所以當初要放出去的時候,都是請曾榕幫忙掌看的,挑的都是老實本分的人。
“多謝姑娘關心,這孩子皮實,昨個就好地差不多了,還要多謝姑娘給請的大夫呢,”葡萄感激地說道。
葡萄回去沒多久後,大夫便到家裏了,聽說就是紀清晨請來的。所以她心裏感激,孩子這才剛好,便趕緊回來。
紀清晨點了點頭,“既是沒事,那就好了。這幾日你都回去住,我這裏也有人伺候。”
“我知道姑娘寬厚,隻是奴婢可不能蹬鼻子上臉的,”葡萄立即笑著說,她從紀清晨小的時候便伺候在身邊,可以說是瞧著紀清晨長大的,所以這會她雖麵上沒什麼表情,可是葡萄卻還是瞧出了她的不對勁。
於是葡萄有些小心地問道:“姑娘,可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紀清晨立即反駁,隻是她說地太快,反倒有些欲蓋彌彰地意思。
待她自個說完了,便惱火地閉嘴,果真是說多錯多。
葡萄瞧著她露出薄怒地表情,反倒一下子放心了,這能生氣就表示沒事。若是心底生著氣,但麵上卻沒什麼表情,那才叫真有心事呢。
隻是自家姑娘一向豁達,極少有事情能叫她為難的事情,今日卻獨自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