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娘和婆子將她們兩個救上來的時候, 殷月妍一臉慘白, 船娘是個有些經驗地, 趕緊按壓著她的腹部。可是卻見她連一絲反應都沒有, 船娘也不敢停下, 趕緊又按壓, 總算是叫她吐了幾口水出來。
而一旁的婆子也跟著她學著, 給紀清晨按壓。隻是紀清晨本就會鳧水,她雖後頭在水中佯裝昏倒,可是也沒喝下多少水。自然是不會像真正溺水的殷月妍那樣, 從腹中吐出那麼多地水出來。
所以她緊閉著的雙眼,在婆子按壓不久後,便輕輕轉了下, 接著便咳嗽了出來。一直跪在她身旁的杏兒, 瞧見她咳嗽了,立即歡喜地喊道:“姑娘有反應了, 有反應了。”
兩位姑娘都有了反應, 此時婆子也找了小轎過來, 將兩人扶上轎子。
等回了院子, 香寧一瞧見紀清晨這幅樣子, 一下就哭了出來, 與杏兒兩人趕緊找了一身幹淨衣裳給她換上。
“咱們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一難接一難的,”香寧也不敢哭地太厲害, 就是眼淚一直地落。
方氏得了信兒趕過來的時候, 紀清晨已在床上躺著,雖然衣裳換了,可是頭發卻還是濕的,一沾著枕頭,便打濕了一片。
桃葉去煮薑茶了,而艾葉則是吩咐小丫鬟趕緊燒水,好給姑娘洗漱。
方氏坐在她的床頭,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是轉頭問自個的丫鬟綠萼,“良醫怎麼還沒請過來?”
“紅酥已經親自過去請了,大概是在來的路上,”綠萼垂著頭,趕緊說道。
方氏瞧著床上小姑娘,真是覺得連臉麵都沒了,人家好端端地孩子來了這裏,這才幾天啊,就接二連三地出事。虧得上回墜崖是老祖宗護佑,沒有出事,可是在自個家裏頭卻還能掉進水裏頭。
一想到紀清晨兩次出事,都是與殷月妍在一塊,饒是上回她沒敢懷疑到殷月妍頭上,這次真是想不懷疑都不行了。畢竟這世上哪就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和旁人在一塊的時候,沅沅就沒事,就是和她在一塊,就是又是墜崖又是落水的。
不是方氏惡毒,要故意這般揣度自己的侄女,可是這也實在是太可疑了。
殷廷謹和裴世澤兩人本來遼城的衛所裏,裴世澤來了兩日,城中的大小官員,特別是遼城的城守尉、參將,這些駐地武官,各個都想見見這位這幾年在邊疆勢如破竹的殺神。
所以今個殷廷謹便領著裴世澤出門,他一直都極欣賞裴世澤,便是在沒見到他之前,就一直關注著這孩子。看著他這麼多年來,從一個京城養尊處優的國公府少爺,變成疆場上叫敵人聞風喪膽的英雄,也是頗為欣慰。
此子,堪稱國之棟梁。
可是沒想到,這才見麵,就見王府匆匆來人。待來人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後,殷廷謹的臉色都變了,他對眾人歉意道:“家中突然有事,今日我便與景恒先回去,待過兩日我再設宴,親自招待諸位。”
眾人瞧著他神色凝重,自然不敢說挽留的話,便是目送著他和裴世澤離開。
待出了門,殷廷謹便說道:“沅沅在家中落水了,你與我騎馬先行回去。”
裴世澤心底咯噔一下,到了門口甚至都沒打招呼,便搶過小廝手中牽著的馬,翻身上馬後,打著鞭子就衝了出去。
殷廷謹這才上馬呢,就已經快瞧不見前頭裴世澤的影子了。
良醫來了之後,趕緊給紀清晨把脈,隻是她本就沒什麼事,本來良醫連方子都不打算開的。隻是一旁的方氏實在不放心,所以良醫便開了一副驅寒養胃的方子。
倒是王妃身邊的申嬤嬤過來了,說是來瞧瞧表姑娘可有什麼大礙。隻是方氏瞧著她不停地追問良醫,紀清晨落水的症狀,當即便道:“嬤嬤可是有什麼懷疑的?這孩子可是剛被人從湖中救起來,難道大姑娘那邊,你也要這般問東問西的?”
“二夫人息怒,老奴哪裏敢有什麼懷疑,隻是兩位姑娘落水,這事實在是蹊蹺,王妃便著老奴過來問問,申嬤嬤堆著一臉笑說道。
這會殷月妍還沒醒過來呢,她落水地症狀可比紀清晨厲害地多。所以王妃一聽說紀清晨已醒了,便著申嬤嬤過來。
裴世澤趕到的時候,就聽到申嬤嬤皮笑肉不笑地與方氏說這話。
“我看這事確實是有蹊蹺,紀姑娘才靖王府不到十日,便已兩次落難。這件事我會如實向皇上稟告,紀姑娘是皇上的特使,奉了皇命前來的,”裴世澤厭惡地看了一眼麵前的申嬤嬤,冷然道。
他本就傲然如雪巔之上的人物,此時徹底地冷了臉,真是叫申嬤嬤都嚇地兩股顫顫。雖說申嬤嬤是在老王妃跟前伺候的人,王妃也是威嚴的性子,可是裴世澤乃是從血海裏頭殺出來的人物,他身上的那股子氣韻,那是沾著血混著殺氣的。
申嬤嬤不敢明著反駁她的話,可心底又覺得這位紀姑娘實在是拿著令箭當大旗,以為打著皇上的名號,就能唬著人嗎?
殷廷謹過來的時候,就瞧見申嬤嬤站在一旁,他隻瞧了一眼,便問方氏,紀清晨情況如何。倒是方氏立即安慰她,幸虧船娘救的及時,她就是落了水,濕了衣裳,倒是性命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