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高懸夜空,星光向後流動,狂風在耳邊呼嘯怒吼,就快要扯破了我的耳膜。我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但我知道已經快到了,因為在模糊的意識中我的身體正在疾墜......
我永遠也無法忘記那陣敲門聲是如何地刺破了漆黑之夜的清寂。它比我空白的大腦所能想象到的任何聲音還要急促。
她應聲推開房門,那能夠在黑暗中凝聚光的眼眸,畢露了她高雅不凡的氣質。“你決定了?或許,還會有其他的辦法!”
我透過縫隙,仰視著身旁蓬頭垢麵的男人——帶我來此的人。他見我的目光亦是如此的溫柔和哀傷,但他顧不得多一句寒暄,解開了懷中包裹著我的厚重衣服。忽地,我感到了無盡的寒意從不知名的地方湧來,除了他的急喘聲,周圍安靜地可怕。
我感覺到臉上掛著一絲涼意,像是未幹的淚痕,可恐懼讓我忘記了何時流過眼淚。我微張著嘴巴,但喉嚨好像被黑夜扼住,無法發聲。
我呆呆地等待著他的回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他們信任的人,我想把這孩子托付給你。”
“赤紅色的頭發,紫黑色的瞳孔。我曾在時間的記憶裏窺見過這一幕。”
“拜托了,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他將我放了下來,因為長途跋涉,我的腿還未適應站在堅硬的土地上,是她的雙手穩定了顫栗不止的我。
他最後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便迅速地轉身奔向了黑夜,那眼神複雜得讓人難忘。
“他該怎麼辦?”女主人朝著遠去的背影喊道。
那人停下了腳步,駐足於夾雜著幾縷微弱霞光的夜色之中。“鎖住他的氣息,封印他的記憶,重新取個名字。然後,將他隱匿於世,埋沒人潮,至少能夠讓其終老......或許,她會這樣囑托,她想讓他活下來。”
說罷,他張開了雙手,從肩胛骨處伸展出一對的黑色羽翼,劇烈地振動了幾下,卷起了一陣狂亂的氣流,像一道黑色的閃電自大地劈向了空中。
“願你能看見希望之光。”女主人將雙手相疊放於胸口,而我也照做,雖然我不知道那寓意為何。
我就這樣來到了這裏,我不知為何會來這裏,多年以後,我也不知應不應該來到這裏。
暮色漸褪,白晝臨近,雲邊初見一抹亂紅,剖開了深遠的黑夜。
黎明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