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生活充實而平淡。與以前不同的是, 藍提斯現在可以在晚上的時候正大光明的走出去看海了——這對於藍提斯來說, 可算是件再美妙不過的事。唯一令他感到有點驚訝的是, 他再沒見到過那位和他興趣一致的船長了。在他的印象裏, 那位先生和他一樣, 十分深愛觀望這篇廣闊的大海。
“五十箱銀質茶杯, 沒錯。”羅福斯在前麵數著, 藍提斯跟在後麵,在核對數量的表格上打鉤。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每天都要數一遍?”藍提斯問道。
“這是船長的要求。”羅福斯道, “你要知道,他是個極度認真的人,從不允許他的貨品有任何的問題——你是個例外, 天知道你是怎麼跑到那個箱子裏去的!”
“上次裝的貨物是布匹, ”藍提斯解釋道,“那麼柔軟的東西, 想要藏起來很容易。”
“你說的也對。”羅福斯點了點頭, “行了, 去下一個貨櫃吧。”
他們每天都在重複著這些無聊的工作, 唯一讓藍提斯感到幸福的, 就是晚上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海的那一小段時間, 那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所以這一天的晚上,藍提斯照例在收完帆後,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小會兒, 再次來到了甲板上。
這次他終於見著了那位失蹤了許久的船長。對於這位船長, 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他覺得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無論怎麼說,安德烈都是第一個發現他躲在船上,同時也第一個發現他的身份的人。
“晚上好,先生。”藍提斯邊向他靠近邊說,“很高興又見麵了。”
如他所料,安德烈隻是靜靜地點了個頭,就沒再搭理他。
可能是因為每次見麵都這樣的關係,藍提斯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淡。於是他小小地組織了一下語言,自顧自地挑起話題:“前幾天的晚上,您似乎沒有出來過?”
“有很多賬本需要核對。”
“為什麼不交給大副呢?我是說那位凱瑟琳小姐。”藍提斯問。
“這不該她管。”
“那您為何不尋找一位助手?”藍提斯問道,“什麼事都一個人做是不是太過於謹慎了?先生,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值得相信的人的。”
“沒必要。”
“好吧。”藍提斯意識到自己是在自討沒趣,“這個話題很愚蠢,我不會再提了......您很喜歡大海吧?”
“嗯。”
“我也是。”藍提斯略微有點興奮,“我可以問一下您是什麼時候第一次出海航行的?”
“八年前。”
“那可真夠久的,”藍提斯驚歎了一下,“您那時就擁有這樣一個船隊嗎?”
“不是。”安德烈說道,“當時隻有一艘船。”
“那現在呢?”
“三十艘。”
“上帝!您可真厲害。”藍提斯由衷地讚歎道,“那這支船隊是什麼時候正式建立的?”
“出海後三四年吧,不記得了。”安德烈道,“一艘船裝不下多少貨物,做不了大筆的生意。”
藍提斯想了想,又問:“所以這些船是您一次性買回來的?”
“當時我隻買了七艘,就是你第一次看到的那些,其他船是後來才慢慢買回來的。”
“真不可思議,這該得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啊。”藍提斯粗略地計算著這些船的價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