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好退路後,藍提斯才深呼吸了幾次,靜下心來開始仔細搜索這個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
首先就是抽屜,藍提斯將床邊的那張大桌子底下的抽屜都翻了個遍,但除了一些畫像和需要處理的公文之外,他沒有發現任何有關於法蘭西或者西班牙的資料。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些薩阿德的公文書信,竟然全部都是由法蘭西文字書寫的。
但他沒時間思考這些,直接放棄抽屜,將目標換成了衣櫃。
在將房間裏所有能打開的位置都搜索了一遍,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後,藍提斯終於將目光放在了牆壁和地板上。他從房門右側的牆壁開始,一寸寸的屈著手指敲響,想找出一個足夠容納一些東西的暗格,順帶著連地板也一起尋找。他努力讓自己沉下心,保持著冷靜,在時間一點點的推移中慢慢地進行著搜尋。
但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不僅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除了這張奢華的床之外,房間裏竟然沒有任何貴重的擺設,就連理應擺放著許多寶石和收藏品的櫃子裏都空空如也。
藍提斯在房間裏轉著步子走動了兩圈,漸漸感到有些焦急,他甚至將國王的這張價值千金的床都給翻了一遍,但卻依舊別無所獲。
他靠在牆上摸著下巴,忽然將目光再次投到了那張床上,他心裏再次升起了一絲希望,也不願再拖延,直接躺倒在地上,一點點地挪進了床底。
進入床底後,藍提斯非常輕易地就看見了一個可以打開的暗格,頓時放鬆著肩膀笑了一下,但還沒等他動手去開那個格子,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待在床底,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那個腳步聲很快就來到了房門口,隨著一陣開門的聲響,那人踩著極快的步伐走進來,開始在抽屜裏翻找。
藍提斯側著頭,從他的角度能看見那應該是個男人,穿著一雙用布料做成的鞋子,雖然沒有皮靴堅硬耐磨,但卻十分適合貴族們在城堡裏隨意走動時穿,從鞋子周圈的精致花紋也可以判斷出,這人應該是個薩阿德的貴族或者國王的親信。
那個男人找到東西後,轉身準備離開,但又忽然停住腳步,緊接著就在床邊蹲了下來。
藍提斯瞬間變得無比緊張起來,他甚至能在腦海裏清晰聽見自己的心髒瘋狂跳動的聲音,但他不動聲色,不讓自己緩慢而淺淡的呼吸受到情緒的影響。
但那人隻是蹲了下來,還沒低頭就又站起了身,快步走出房間,關上門後,就往樓梯的方向去了。
藍提斯猛地吸進了一口氣,心跳也逐漸平緩下來,他閉上眼睛,抹了把自己因為剛才不連貫的呼吸而有些潮紅的臉側。
調整好狀態後,他就打開了那個暗格,裏麵的紙張一下子全湧了出來,藍提斯將它們全部重新歸攏到一起,仔細看了看,確實是和法蘭西的約定證明,上麵甚至還有奧多拉本人的簽字。
由於剛才的那一番驚嚇,他來不及放鬆,就從床底退了出去,打開門再次回到走廊,順著原路往王宮的第一層潛行過去。
他拐到王宮一層的會客廳時,安德烈和那個國王已經都不在那裏了,隻有那些衛兵們依舊堅守著崗位,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藍提斯怔怔地盯著大廳看了一會兒,在心底歎息一聲,順著走廊往尤約朗的房間移動。
尤約朗打開門後,看到的就是藍提斯這幅汗流浹背的樣子,他有些心疼地抹了把兒子額頭上的汗液,問道:“我可憐的小家夥,你還好嗎?”
“我沒事,爸爸。”藍提斯拍了拍因為高度緊張而有些眩暈的腦袋,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尤約朗,“不過這次的行動倒是十分成功。”
“這是......”尤約朗接過那一遝紙,一臉驚喜地抱住了藍提斯,“你真的找到了!我的兒子,你可真棒!”
“這是當然了。”藍提斯拍了拍尤約朗的背。
“安德烈呢?”尤約朗看了看他,“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
藍提斯沉默了一下,但也隻是片刻的事,他就恢複了微笑,說:“請您先帶著這些資料和證據前往碼頭,坐船離開吧,父親。”他笑著握住尤約朗的手,“我這就去接我的船長——我們會緊緊跟在您之後,安全回到家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