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三 叱吒(1 / 2)

唔嚕嚕……前麵一個頭上裹著髒布的鹽匪怪叫著衝向張問和張盈的坐騎,將一把砍刀在頭頂上甩得滴溜溜直轉,像耍猴子的一般靈活。

張問一驚,學劉挺罵了一句,瞬間馬背上的鹽匪迎麵衝近,張問提劍一劍就捅了過去,完全沒有招式可言,他也不知道怎麼捅才能盡到力道和準確度,結果一劍捅過去的時候,早了,手臂伸到最長,鹽匪人還沒到麵前。

鹽匪的馬衝到張問左側,在頭頂上晃悠的刀子,迎頭就劈了下來。張問嚇了一跳,想跳馬躲避,身體又在老婆張盈的懷裏,動彈不得。說是遲那是快,張盈出手了,手上已多了一把薄刃。

張問的眼睛被亮光閃了一下,是明晃晃的薄刃反射的太陽光線。薄刃一轉,明晃晃的太陽亮光掃了一遍,邊上的鹽匪眼睛也是一花,還沒來得及反應,鹽匪握刀的手已經連著兵器飛了出去。

一瞬間手腕上的傷口麵連血也沒有,隻聽得茲地一聲輕響,鹽匪的手從手腕上斷開。刀子正好割在關節上,如庖丁解牛一般。

啊呀呀,鹽匪一聲慘叫,手臂甩動之下,鮮血如雨點般飛向空中。

“叮叮……嘡嘡……”周圍已經打將起來。正在這時,突然聽得一聲暴喝,張問隻覺得耳膜子嗚嗚亂響,轉頭看時,隻見醜臉劉鋌已經提著大刀衝了上來。

劉鋌舞著手裏百多斤重的镔鐵大刀,像孫悟空耍金箍棒一般輕巧,舞得是呼呼直轉,像風扇一般刮起勁風灰塵,連有一段距離的張問,身上的官袍也隨風而動。

劉鋌一聲長嘯,那呼嘯之聲,在張問心裏似能撼動山川。那到底是對宵小之徒的威嚇,還是對大明亂局的悲鳴,誰又知道?天道本無解,人世多悲難,大明需要一個明正剛毅的天子,由上至下整亂枝,才能讓天下太平,民生得以穩定。這一刻,在生死邊緣,張問仿佛洞嘵了天機,一股壯誌豪情莫名其妙地在胸中噴湧。

劉挺一馬當先,傻得賊眾逃奔,眾衙役才想起張問說的獎賞,也沒命地追上去捉人,在山後伏擊的孫千總所部,也一擁而上,鹽匪死的死,被抓的被抓,跑掉的沒幾個人。連那賊首獨眼王也被捉了。

周圍的人聚到一塊,孫千總高興得手舞足蹈,不住感謝張問和劉鋌。劉鋌將大刀扔到地上,軍士急忙抬去衝洗。

“張大人,後會有期,老子還有事,不陪你們扯皮了。”劉鋌對張問一拱手,翻身上馬。

張問讚了一句,喊道:“劉將軍放心,軍餉的事兒,我一定實心幫忙。”

劉鋌頭也不回地揮揮手:“打完野豬皮,咱們再一起喝個痛快。”眾人都呆站在原地,目送著劉鋌那孤單的身影遠去。

張問抬起頭時,見一朵烏雲遮住了燦爛的太陽。

一行人將俘獲的匪眾暫時押回縣衙,張問叫馬縣丞簽押牌票廣集快手防備劫獄,又差人打理囚車,準備押送回省裏。

孫千總見罷張問忙乎,愕然道:“準備囚車作甚?”

張問道:“不用囚車,如何將俘虜押送省府?囚車不夠,還要多準備枷鎖,以防不測。”

“這樣的匪眾,無惡不作,為百姓所惡,鎳司衙門已經下令,審完供詞,直接在富陽縣砍了,省得麻煩。”

“鎳司衙門讓直接砍了?”張問頓時嗅到一股不對勁的味道,鎳司衙門是掌管一省刑名的機構,長官是按察使,按察使為一省律法表率,哪有這般辦事的?張問又說道:“晌午捉的人,下午才押回來,審了?誰審的?”

孫千總愣了愣,說道:“當然是末將審的……咦,我說張大人,這些鹽匪都是罪大惡極之徒,您護著他們幹啥?”

張問道:“什麼叫護著他們,審案是千戶幹的事兒嗎?俘虜有什麼罪,怎麼判刑,斬、腰斬、還是淩遲,是你孫千總說了算的?案犯須押送按察司公審,明正典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