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來(3 / 3)

幾天後,泰藹鑫也回來了。讓人沒想到的是,洪夜江竟然和泰藹鑫相談甚歡,經常說到大半夜還不睡覺。

“姐啊,你也不管管姐夫。”發小被人橫刀奪愛的蠢弟弟,一臉怨婦相地找到孟嵐琥挑唆。

“我管他作甚,又沒給我惹麻煩,又沒亂花錢,老實著呢。倒是你啊,什麼時候能長點心眼,他們說的那些,你就不能跟著聽聽?”某個恨鐵不成鋼的大姐戳著蠢弟弟的腦門說著。

孟嵐重揉了揉腦袋說:“我看你孤零零的怪可憐,就來陪陪你啊。切,竟然還戳我,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你還是多讀點書吧,瞧你用那詞,嘖,滾滾滾,我看你最近的字都退步了,要不每天加二十張吧?”孟嵐琥認真考慮著。

洪夜江在泰家呆了幾天後,漸漸習慣了這裏平靜又生動的日子。這天下午,孟嵐琥在和他聊天時,隨意的問道:“小江啊,你家裏有幾個兄弟姐妹呐?”

“我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最小的那個妹妹,是前年五月時添的,今年剛會說話,很可愛。”洪夜江微微有點局促地答道。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孟嵐重的姐姐看他的眼光有點古怪,倒不是說帶著什麼惡意,隻是似乎包含著很多複雜的東西。

得知自己上輩子的主子才剛一歲多點,孟嵐琥心裏感覺頗有點奇異,她低頭想了下問:“你這次回去以後,可有什麼打算嗎?”

洪夜江微微抬頭看了看天,說到:“我家是不會讓我走什麼仕途的,所以我想著,過一陣試試看做點小生意,至少也要想辦法能養活自己啊。”

孟嵐琥想了下說:“那等你回去時,可不可以麻煩你給我帶點東西給故人?”

“沒問題,就是姐姐最好把地址人名寫清楚,我這人有個毛病,不太記得住別人名字,嗬嗬。”洪夜江有些臉紅地說著。

“那我估計我弟弟當年肯定給你留下了個深刻印象,才讓你記得住他名字。”孟嵐琥有些好笑的說著。

“是啊,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指著我說,把這個小子給我帶回去,一副標準的欺男霸女的模樣,可他那時候才四歲還是五歲吧,哈哈哈”談起過去,兩人不禁邊說邊笑了起來。

又過了五日,當洪夜江要走的時候,除了那些給他帶走的禮物外,孟嵐琥還單獨交給他兩個小包袱。

“這兩個裏麵,送給寶通禪寺浩能大師的東西比較重要,不過如果遇到緊急狀況,也無需太過在意。另外一份雖然不太重要,但得麻煩你花點時間。那是我娘家一個遠親,也姓孟,住在城西四維路韋桑胡同。你幫我打聽下她家可有個七歲左右小名叫阿福的閨女,如果有的話,就把這包袱交給她爹娘,如果沒有的話,就把這包袱收好,以後有機會再給我就是。”孟嵐琥分別指著兩個包袱囑咐到

“好的,我都寫好記下來了,等我回去辦好了,就給您寫回信,放心吧。”洪夜江微笑著,寫了兩張便簽,連帶那兩個小包袱一起妥善收進了自己的包裹裏。

在泰家人依依不舍的揮手中,洪夜江帶著行李跟著返回京城的商隊出發了。

他不知道自己身後的包袱裏,藏著改變他一生經曆的機遇,也藏著一個幽魂對過去的最後一點牽掛。

半個月後,回到京城的洪夜江並沒有直接回家。因他平日出門多有阻礙,且這次離家也是因為太過擔心好友安全,冒著回來挨板子的風險,幾乎花光所有積蓄才買通了父親身邊的親信,讓他替自己說了好話,才討來的機會。如今這一回去,怕是要陷在嫡母手中很長時間出不來了。

於是他找了間客棧先住了下來,第二天就先去離客棧很近的城西四維路韋桑胡同打聽孟家遠親的事情。不過讓他有些無措的是,這裏並沒有什麼姓孟的人家,更別提一個叫阿福的七歲女孩了。

第一件事情就不太順利,所以當洪夜江前往城東的寶通禪寺時,就格外的認真仔細。

然而當他見到浩能大師時,心中仍然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在孟姐姐口中的大師,竟然是位不良於行,拄著拐杖的中年僧人。

不過這位僧人麵容慈善,說起話來,不急不緩。那渾厚低沉的嗓音很容易讓人不由自主就忘掉了各種煩惱。

當浩能大師有些疑惑地接過這所謂“曾經承蒙關照的故人”送來的包袱,打開一看,立時就愣住了。

裏麵除了一封信外,竟然帶著一幅他苦尋已久的星圖。這星圖落在別人手中,多半會當作無用的廢紙扔掉,可他稍加推算就能判斷出,這正是他師門真傳中獨缺的那一份空白。

當然這星圖是孟嵐琥畫的,在前世中,這副星圖是兩年後,浩能大師花了一兩銀子在一處舊書店中淘來的。當時他一眼就認出,那鋪在桌上當紙襯的廢紙正是師門星圖遺失的那一小塊。於是在隨意買了幾本舊書後,索要了那張“廢紙”包上幾本書出了店。

因那塊星圖來曆奇特,形狀也很好記,所以虎嬤嬤在陪著主子跟聖上參觀了一次後,就牢牢記了下來,如今正派上用場。

而收到了這麼份大禮的浩能大師,緊接著又拆開了一起送來的那封信。看完信後,他抬頭仔細打量了下送信的少年,接著就把人請到了自己的小院裏,隨意聊了起來。

從浩能大師那小院中出來的洪夜江,既辦完了事情,又和大師談得盡興。他一身輕鬆地回到客棧,收拾好東西後,終於準備回家了。

這溫和俊秀的少年還在為即將到來的責難而略微擔憂,卻不知他的人生從今日起將踏上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