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以北。
大鼎與外疆交戰。
前後總曆時一百零三年。
後以外疆臣服為結。
肅穆的大殿上,傳來肆意豪放的笑聲,直撼天地。
“十年!十年!太祖,太宗,還有先帝,窮其一生不能完成的事,朕!朕十年便完成了!!天命與歸,舍吾其誰!”
甲鼎帝從座上興衝衝地奔到跪在殿堂中央的人麵前,執起那人雙手,將其扶起,猶自笑得無法自抑,“閭伏啊閭伏,這一仗打得好!你就是我大鼎的第一功臣!有你在朕的身邊,何愁大事不成?閭伏聽封!”
閭伏“咚”的一聲,立馬又跪回去。
“封:驃騎將軍閭伏‘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賞黃金萬兩、俸祿萬石,賜大將軍府——與天比鄰!其餘將士論功行賞!”
閭伏伏下:“臣叩謝陛下天恩!”卻不想一股冷氣正從骨子裏頭隱隱滲出。
甲鼎帝心裏歡喜到了極點,感覺自己好像已站在了天底下最高的地方,渾身飄逸,幾乎要騰空而去:“來呀!傳令大赦天下,全國大慶三天,朕要在明日午時於‘朝東台’設宴與民共飲,令天下同樂!!”
“領旨!”中常侍太監總領比具連忙跑到大殿門外,對著天地高聲吟唱,“陛下有旨:大赦天下,全國大慶三天,朕要在明日午時於‘朝東台’設宴與民共飲,令天下同樂!!”
殿內殿外的文武百官一起跪下,齊聲應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激昂的高唱在龐大的宮殿裏外不斷回響,在閭伏的心裏盤旋不去,讓這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大將軍如跪針氈,冷汗不斷順著脊背流下,他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壓得他隻能一直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甲鼎帝稍稍平複下來,發現他新封的大司馬依然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下,沒有絲毫受賞過後的自滿自大,不禁越來越欣賞這個人,大笑道:“大司馬,此次大鼎能獲如此巨大勝利,你絕對的功不可沒!來,待朕親自設宴,好好犒賞你和你那些出生入死的好將士們!”
閭伏聞言,更是緊緊趴到地上去,誠惶誠恐道:“苟利社稷,生死以之,臣等不敢妄自稱賞!隻是,尚有一事,需請陛下定奪。”
“噢?說來聽聽。”
閭伏稍稍抬起身子,穩了一下聲音道:“此番我軍大勝,攻破外疆國都之時,外疆王咼台巴濟為保餘下國民,主動開城投降,並親自送上質子一名,以表臣服之心。”
“質子?”甲鼎帝好似聽到了有趣的事情,“這個外疆王倒會做人。先帝曾有遺旨,隻要能攻破外疆,可不惜任何代價,隻是破城之日,必以外疆王族所有性命祭我大鼎萬千亡魂。看來咼台巴濟心眼不是一般通透,懂得以一換百。隻不過——”皇帝眯起眼,話頭一轉,“舉凡降國獻質子,必以王子為表。可據朕所知,那咼台巴濟的兩個兒子都先後死在了你的手裏,他哪來的質子獻我?”
“… …陛下隻要招其覲見便知蹊蹺。”說完這話,閭伏隻感覺裏衣已早被冷汗沾濕,大殿四周的風吹來,冷嗖嗖的,一種徹骨的寒。
甲鼎帝見他語焉不詳,心下狐疑:“好了,你平身吧,待朕見過那人後再與你設宴。”一國之尊回到自己的皇座,斜靠在背墊落下,懶懶道:“宣。”
比具馬上對著大敞的殿門高聲唱:“宣,降國外疆質子覲見!!”
不多時,門外傳來細細的衣服摩擦聲,大殿裏所有將臣都不禁轉頭去看。
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挺拔修長,身穿大殿侍衛服裝的男子,順著那侍衛身子向後看,才終於看到一個衣著樸素的孩童。孩童約莫十一二歲光景,手裏緊緊抱著一個占了自己三分之一身子比例的包袱,眼光飄忽不定,一臉不安。
近處的人都看見,孩童的身子正不斷瑟瑟發抖。
待走到皇帝座下二十步距離,侍衛按住孩童肩膀停下,向皇帝跪道:“啟稟陛下,外疆質子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