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自從僂胤帶著羽弗弘爾順利和閭轅會合後,幾千人馬急促向北方奔去,等出了國境七百裏,找塊隱秘地方,眾人就地紮營。幾千士兵輪番細細巡邏防守。這天,已是乙鼎元年的六月二十八日。
\t羽弗鳶被吊死在鼎都城門的消息,傳到閭轅營中的時候,閭轅幾乎將大帳裏所有東西全砸個稀巴爛。
\t落慈當場昏倒。
\t僂胤緊咬著牙齒,一拳打在堅實的柱子上,將軍大帳搖搖欲墜。
\t騎兵隊長對閭轅說道:“將軍,我們殺回去!為夫人報仇!!!”
\t閭轅一把按住他:“不行!狗皇帝就是為了引我們回去,才會把姨母……如今到處追兵,我們不能衝動行事,要是把弘爾也搭進去,到了黃泉,我怎麼向外公和姨母交代。”
\t騎兵隊長猶豫再三,終於開口:“將軍,此事怎麼跟小侯爺說?”
\t閭轅頹然坐倒在地:“要是可以,我真想瞞他一輩子……”
\t“將軍!”一騎兵突然闖進帳來,驚慌失色。
\t閭轅忙問:“怎麼回事?!”
\t那騎兵指著帳外:“小、小侯爺剛剛一直在帳外……他……”
\t弘爾剛才一直在外麵?!閭轅跳起來便和僂胤一起追出去。
\t直追到弘爾帳中,一直跟在身後的劉憫說,弘爾什麼也沒說,進了大帳就沒再出來了。
\t閭轅定定神,悄悄打開簾子,裏麵靜悄悄的,陽光從帳頂的圓口射進來,隱隱看見了榻上的那人。
\t那人麵向裏麵,側身而躺,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顯得那麼小,那麼小。
\t閭轅輕輕邁進一步,隻一步,再也無法動彈。
\t那人緊抱著自己,渾身顫抖,窒息一般的嗚咽聲充斥閭轅的耳膜。
\t那人忍了好久,還是沒忍住,嘶啞的聲音,叫道:
\t“母親……”
\t從什麼時候開始忘了,忘了眼前這個人——
\t隻有十八歲啊!
\t一股揪心的痛,狠狠撕扯著,閭轅一個轉身,出了大帳,將簾子關嚴,滾燙的淚,爬滿整張臉。要是可以,他真想把那人緊緊保護在懷裏,用自己的手,永遠永遠地守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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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閭轅和僂胤一人一邊,整天整夜地坐在羽弗弘爾帳外,緊緊守著。
\t落慈隔一段時間給他們送些水和食物。
\t月上正中的時候,羽弗弘爾從帳裏出來,臉色虛白,一步一喘氣。
\t所有人緊緊看著他。
\t那人不言不語,搖搖晃晃地向帳外走去。
\t閭轅示意其他人不要跟來,和僂胤兩人靜靜地尾隨其後。
\t上了一個小丘,羽弗弘爾靜靜地看向皇城那邊的方向。
\t看了很久,很久,很久。
\t終於,他靜靜地開口:“僂胤……”
\t僂胤馬上回應。
\t迎著夜風,羽弗弘爾的臉平靜得令人害怕。
\t他喘了口氣:“你究竟給我吃了什麼……為何我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氣力?”
\t僂胤低下眉:“這是老爺親手調製的。老爺外出經商的時候,有一次救了一個摔傷了腿的人,那個人疼得非常厲害,為了減輕苦痛,那個人讓老爺去找一種草藥,吃了以後,人會變得四肢無力,全身酥麻,偶爾吃多了,會一直睡很長時間,睡著了便不覺得痛了。老爺覺得這種草藥或許能用,於是找了很多醫術,尋問了很多人,製成了這種藥,老爺叫它‘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