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從未後悔過我曾經做過的事情。
辛夷,我可以容忍你在我們婚前還拚著命的想要去死牢見他,我也可以容忍你新婚夜裏對待我依舊形同陌路。
我甚至想過要給你時間,讓你去放棄他,乖乖的承認了我們當中的一切,安分守己的做我的妻子。
但為何我回到家的時候,房裏並非是你……而是佩蘭呢?
她說了很多,有傾慕,有不甘,她甚至希望我能將她當成是你,就算是能做你的影子也是好的。
可這不一樣,我可以將任何一個女人當成是你來疼愛,但就算這樣也無法填平我對你的思念啊。我能在她們身上尋到你的影子,但卻無法接受你會離開我的事實。所以我提著佩蘭去找你的時候,見你與他雙手相握的刹那,眼裏方才如此的刺痛。
我不喜歡你維護他的樣子,我不喜歡你這樣大方的解釋!辛夷……你這樣做,隻會讓我覺得像是個傻子。
我知道你們之間的一切,知道你的心裏滿滿的都是他。
那又如何呢?我會想辦法將他趕走的,就像……當時我殺了雍鳴雁一樣。我恨他,對,我討厭他,是他阻止了我帶你離開,是他……那麼自然的將你抱在懷裏,訴說著對你的思念。
我不許。
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擁你入懷,都不能對你傾訴愛戀。
隻是……如今回想起來,那一晚的一巴掌,或許是我此生最大的錯誤吧。
我抬頭望著漠北蒼涼的月光,想起的卻是那一晚你在我身上淒冷的笑容。這或許……並不是我的想要的吧。
忽然有一種預感,這樣下去,隻能將你從我身邊越推越遠。
提起酒囊,猛的灌了一口燒刀子。此時此刻,也唯有烈酒能還原起身子的溫度,也令腦子越發清醒了許多。
“將軍!將軍還請就寢吧,將軍不是下令了明天一早等到後援部隊便要開始趕路麼!”
回頭看看軍帳,下意識的歎了口氣。“不睡了,今晚好歹也得有人守夜。”說罷了,我方才將酒囊朝他一遞:“小子,要喝兩口麼。”
初秋究竟是涼的,深夜時分,荒漠中刺骨的寒冷。
見那小副將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因為衣衫單薄,仿佛還在瑟瑟發抖。見了這,趕忙站直了身子,搖搖頭:“不了將軍!將軍還是注意身子,別喝這麼多酒了!!”
“喝酒……暖身子啊。”我長長的歎了口氣:“你也回去睡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聽了這話,也不好辯駁什麼,隻能默默的立了一會,直至再裝上我投來的目光,這才低頭小聲的說:“將軍您也要早些歇息,一會兒便要上路了,這會天氣冷,末將、末將幫您暖暖鎧甲。”說罷了,方才一拱手。
我並沒有在意,而是朝他擺擺手,令他下去。方才又拎起一旁的酒囊,望著天邊的晨星。
這次兵部派來的一隊人馬,也不知怎麼回事,分明是想要精銳,再怎麼不濟,也不該是如今這一隊良莠不齊的新兵。這一群恨不得一場仗都沒打過的娃娃兵,能打得好仗麼?不過好在大概在天明時分,後援的部隊就該能陸續趕到,不至於會孤軍奮戰了。
“呼。”長長的歎了口氣,抬眼依舊遙望著星空,而望著望著,天幕已然微微泛白,眼見這天便要亮了。
站起身來,也準備去讓人打盆水來洗把臉,而後即刻啟程上路。
但正在轉身的一刹那,忽而感覺背後刺骨的涼意。
回頭看去,對麵的山崖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隊敵軍,弓箭手已經將箭搭在弦上,瞄準的正是大營的方向。
“發現敵軍!有敵軍!”
此時,軍營裏大亂起來,他們顯然沒有遇見過如此狀況,顯然慌亂有餘。“都別慌!先沿原路撤退,等和援軍會合之後再議!”我料定援軍已經快要接近大營,按照計劃,援軍應當到了。如今還沒有趕來,興許就是被敵軍阻擊而被迫放慢腳步,所以若是從身後突圍出去,反而能給對方造成前後夾擊之勢。
對……若是這樣的話……
就有勝算了。
回頭看看,那些小兵們已然都整理好了行裝,整齊的列了隊,正朝後方退去。晨起,忽而在山間浮起了淡霧,岩崖上頭的敵軍,也都隱匿了行蹤。
也好……這樣的話,反而讓他們瞧不準目標,不敢貿然發射,反而給己部喘息之機。
翻身上馬,眼見部隊徐徐後撤,這時方才見那剛剛那小副將穿了我的那身銀甲出來,見了我,連忙快步跑來:“將軍!將軍還請換上甲胄吧!”
“沒時間了,先行軍。”我吩咐了句:“等到與援軍會合了再說。”
副將分明還想說些什麼,但見我一抖馬韁,便隻能快步去牽了馬騎上,跟在我身後頭。
這計劃本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