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刀, 蔣震出了蔣家大門。
何成縣這邊, 大多數的家庭都是一天吃三頓的, 當然, 家裏窮困的, 也就隻能吃兩頓了。
大家夥兒早上天剛蒙蒙亮就起來, 先幹點活, 然後大約七點左右,就會吃這天的第一餐飯。莊戶人家這頓基本上都是喝粥,當然有錢人家那就能換著花樣吃了。
吃過之後他們會繼續幹活, 快到午時,也就是快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他們會吃第二頓飯, 基本糧食還夠的家庭, 這頓都吃幹飯,糧食不夠, 就隻能繼續喝粥了。
而到了傍晚, 大家會再吃一頓, 大部分農戶家庭, 這頓跟早上一樣, 都是吃粥。
雖說一天吃三頓, 但最正經的還是中午那頓飯,而蔣家剛才吃的,便是中午這頓。
因著昨天忙到了很晚, 蔣家今天的第一頓飯吃的比平常晚很多, 又因為早上吃的是昨天招待客人多煮了的幹飯,很耐餓,所以這第二頓飯也推遲了一個時辰吃,蔣震看了看天色,便知道如今估摸著已經一點多快兩點。
醒來已經一天一夜,吃得好休息的也不錯,蔣震已經有了點力氣,現在拎著十來斤的大刀一點不覺得累,就是躺久了,身上酸疼的很。
早春的風有點涼,但這具身體怕是被凍慣了,倒是適應的不錯……蔣震一邊翻著蔣老大的記憶,一遍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開始了解這個世界。
這地方是平原,目之所及,蔣震就隻看到了一個一點不高的小山包,同時,這兒人口很多,河流也多。
雖然“大齊”這個朝代蔣震熟知的曆史上沒有,但這兒的環境,倒是跟中國古代江南魚米之鄉差不多。
這河西村不僅有一條河,還有好幾個池塘,河邊種滿了青菜萵筍之類的菜蔬,而隔著兩三百米的距離,一間間的房子錯落分布著,便是河西村村民的住處。
這會兒太陽很好,河邊用石頭壘出的台階上,幾個女人或是在洗菜,或是在洗衣,一邊洗一邊說話。
她們瞧見了蔣震從河邊走過,但沒人打算和總是一言不發的蔣老大打招呼,看到蔣震拿著大刀,也隻去詢問身邊的人:“蔣老大拿著刀呢,這是哪家要殺豬?”
“沒聽說啊。”
“我跟上去看看,要是有人殺豬,我就稱個一斤肉。”
……
幾個女人說了幾句,便有人跟在了蔣震身後,然而蔣震並沒有去殺豬,而是一個拐彎來到了他之前躺過的屬於蔣家的那個茅草屋。
這茅草屋和村裏的房子離的都有點遠,所以蔣家有錢之後,就搬走了,這房子隻留著放稻草和一捆捆桑條。
除去房子太破這一點,蔣震還挺喜歡這裏的,至少安靜,還能遠遠看到趙家的房子。
從屋裏搬了捆稻草到門口,蔣震一屁|股坐下,又把刀子放在了旁邊。
幹坐著挺無聊的,想了想,蔣震又找來一捆桑條,開始剝桑條的皮。
為了讓桑樹長的葉子更多更大並且方便采摘,養蠶種桑樹的家庭每年都會剪去桑樹所有的枝條。這些枝條的皮剝下來之後,會有人花幾個銅板來買,而中間的手指粗細的木頭杆子,則和稻草一樣,被用來生火做飯。
原先的蔣老大不知道這桑條皮人家收去是做什麼的,蔣震倒是能猜到——這桑條皮,多半是用來造紙的。
到了古代,若是自己能造紙,倒也算是有了謀生手段,然而……蔣震對造紙的了解,僅限於曆史課學四大發明時老師講的那點,以及他後來看書偶爾翻到的那麼幾句解說,具體事項卻是一概不知,更何況,他一窮二白還沒本錢。
自己以後,又要怎麼養活自己?去殺豬?
以前的蔣老大跟著蔣老頭幹活,是學了殺豬的,殺豬匠還要負責的翻豬腸之類的髒活,蔣老頭更是早就不做了,全都由他去做。這些活兒沒什麼技術含量,蔣震翻了翻記憶就學會了,可他卻也知道,單靠這個要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很難。
算了,大不了先去給人當長工,趙金哥不就是靠給人當長工過日子嗎?
蔣震慢吞吞地剝了一堆桑條皮,正打算走動走動,就看到趙金哥從自己門前的那條路上走過。
“趙金哥!”蔣震喊了一聲,站起身來。
趙金哥有些驚訝地看向蔣震,往蔣震這邊走來,但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就停下了:“有事?”
他問了一聲之後,又道:“蔣老大,你身體怎麼樣了?”
“我沒事了,昨天謝謝你。”蔣震道,拿出兩個雞蛋遞給趙金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