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羌寨風情(14)羌寨的傳說(1 / 1)

藤編是羌女的長項。細長的藤條在爾瑪卓娜的手上飛舞盤旋,仿佛變成了柔軟的絲帶。她說她的願望是用藤條編出一道一頭連著缽盂峰一頭連著仙界的五彩虹橋,讓全寨子的人都能踏著她編織的虹橋登上木姐珠與鬥安珠居住的仙界。

爾瑪卓娜給關若雲編了一個漂亮的籃子。籃子用藤條和竹篾混合編織,藤條作骨,竹篾挽花。她把這個籃子變成了一件工藝品,讓關若雲驚歎不已。她一邊編織一邊給她講羌寨裏流傳的故事。她說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一團昏黑,就像用黑紗籠罩著一樣,沒有天,沒有地,更沒有萬物生靈。阿爸木比塔(天帝)叫神公木巴西造天,又叫神母如補西造地。天地造好了,木比塔又造出了太陽、月亮和星星以及萬物生靈。最後木比塔才造出了人。他用桂樹的樹幹,照著自身的模樣,用寶刀刻削了九對小木人,把木頭小人放到一個地坑裏,坑沿上蓋上石板。每天輕輕揭開石板,給小木人兒嗬三口氣,到第一個戊日,一揭開石板,十八個小木人兒開始眨眼了;到第二個戊日,一揭開石板,十八個小木人兒在擺頭甩手了;到第三個戊日,地坑裏發出了響動和嘰嘰咕咕的聲音,木比塔剛揭開石板,小木人兒一溜煙跑了出來,見風成長,變成了大人。

為了讓人類以後自我繁殖,木比塔派一個叫鵝巴巴西的女神下凡,用石頭壘成了一座山峰。又挖來地上的土,接來天上的雨水,和成泥,捏成缽盂形狀安放在峰頂上。然後鵝巴巴西女神就坐在缽盂峰對麵念咒語,整整念了九百九十九天,泥捏的缽盂在咒語中化作了缽盂石。缽盂石裏盛滿了水,金色的和紅色的鯉魚在水裏遊來遊去。女神撈出九條金色的鯉魚送給地上的九個人,這九個人吃了就變成了男人。她又把九條紅色的鯉魚送給了剩下來的九個人,剩下來的九個人吃了就變成了九個女人。完成了這件工作的鵝巴巴西女神耗盡了她的全部精力,她坐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她化成了這座菩薩山。

關若雲聽得入了迷,她為羌寨人豐富的文化感到震驚。她讚歎地說:“多麼美好的神話故事呀,就像漢族女媧造人的傳說一樣美麗動人。”

爾瑪卓娜卻不滿意了,她堅定地說:“這不是神話故事,這是真的。”

關若雲笑了,她知道她沒有辦法把達爾文的進化論,在一個下午裝進一個不識字的羌族婦女腦袋裏。爾瑪卓娜是個十分聰明的女人,她看出了關若雲笑容裏的敷衍,她執拗地說:“你不相信嗎?好吧,明天我帶你去缽盂峰看看缽盂石裏的魚。”

第二天天沒亮她就拍開了關若雲的房門,手裏還拿著兩根樹枝。關若雲問她拿樹枝幹什麼?她說這是桂樹枝,在羌寨裏桂樹象征吉祥。關若雲發現她身穿節日的盛裝,就像去參加蘇布士一樣。爾瑪卓娜的衣服上繡著花邊,衣領上鑲了一排精巧的白石片,衣服外麵套著一件精致的羊毛背心,腰係繡花帶,繡花腰帶上掛著一隻羌笛。她包著花頭巾,耳朵上還綴著兩個羊角耳環。

“你今天怎麼打扮得這麼漂亮?”關若雲感到很奇怪。

爾瑪卓娜也感到奇怪地說:“今天咱們要上缽盂峰,當然要穿上過節的衣服,缽盂峰是一座神山。”

關若雲聽爾瑪卓娜這樣說,突然明白了缽盂峰在羌寨人心目中的地位。所以當爾瑪卓娜分給她一支桂樹枝時她就拿著,什麼也沒問,盡管她並不明白上缽盂峰拿桂樹枝幹什麼用。她還細心地發現,爾瑪卓娜今天沒有帶火槍。來到羌寨這些日子,她已經知道羌寨人包括婦女一兩個人單獨離開寨子的時候是一定要帶上火槍的,羌寨的婦女都會用槍。爾瑪卓娜沒帶武器,連羌寨人出門隨身少不了的砍鐮或者斧頭都沒帶,但卻帶著一包苞穀麵粑粑和一壺苞穀酒。粑粑和酒都揣在懷裏,把懷裏揣得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