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便偷窺,這麼大的聲響做什麼?
我還未張口,便聽玲瓏一陣狂奔、腳步聲越來越遠。
大難臨頭,背主棄義!玲瓏我記住你了。
“你……”我朱唇輕啟,便有人毫不留情地伸手蓋在我新塗的口脂上,令我的精心打扮被毀於一掌。
我氣急,然而嬌柔如我怎敵一個男子的力道!
我掙紮了半天,還是被拽入假山的隱蔽之處。
慶元王殿下將我抵在石壁之上,冷笑道:“當真是人盡可夫。”
他低頭看我,薄薄的嘴唇貼在我的前額,健碩的胸膛擠壓著女子胸前獨有的柔軟,令我忍不住渾身戰栗。
就連我那半身不遂的丈夫,也未曾這般肌膚相親。我害羞地別過臉去,“殿下誤會了。”
“誤會?”慶元王殿下語氣漸沉,“月黑風高,這般花枝招展地出宮,教人如何不誤會?”
“真的……真的是誤會。”我本就豐腴,被他這麼一擠,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真的?”慶元王殿下的聲音愈發低沉,“連名字都是假的,你還有什麼是真的?”
我不由反問,“名字不是你取的麼?”
未料到我如此作答,他的身子忽然一僵,轉而溫柔道:“阿吾。”
他曾無數次這般溫柔地喚我,一如今夜。
我也曾癡傻地以為,他真是一位溫柔若水的良人。
時至今日,我明知一切都是假的,卻仍是不由自主地心上一顫,紅著眼眶道:“我從未告訴過你,我叫秦悅。”
“兩情相悅?”慶元王殿下問得直白。
“不。”我聽出他語氣中的戲謔,坦然道:“兩、禽、相、悅。”我故意將“禽”字拖得很長。
“禽獸的禽。”
慶元王殿下不由笑了。
慶元王生得俊美無雙,卻極少微笑,他笑的時候,縱是百戰沙場如我也難敵美色誘惑。
可我偏偏看不慣他魅惑人心的笑。
“阿吾是殿下的犬,可是阿吾早就死了。如今更名換姓,為的便是不再與牲畜、禽獸為伍。”我嘟囔道。
身前的人明顯冷了下來,“我倒忘了,初次見到阿吾,便是與禽獸混做一堆。”
“殿下好記心”我點頭,“沒有人願意與禽獸為伍,可那時,我是真的走投無路。”
“你長袖善舞、左右逢源,不像是認命之人。”慶元王殿下挖苦我。
“這是在南楚。”我歎息道:“換做是北齊之境,以我當日的姿色、身段……”
話未說完,便聽慶元王殿下冷哼一聲,似是嘲笑。
我不懼他,繼續道:“以我當日的姿色、身段,必會賣身官妓,永無出頭之日。”
慶元王殿下聽罷,沉默半晌,“這些,你從未與我說過。”
你是高高在上的南楚皇子,我是低賤不堪的北齊奴隸,你哪有雅致聽我說這些?
慶元王抬起我的下巴,令我鼻孔朝天,極大地損害了我作為一國之母的威儀。
“公何宇都知道?”
我點點頭。
“燕栩也知道?”
我又點點頭。
“六載相識,你倒是絕情。”想必慶元王殿下也受不住我胸前的兩團灼熱,稍稍鬆開了我。
尋了機會,我便脫離他的束縛。
“六載相識,卻是喂了狗。”我冷靜地看著他的眉眼。
他的眉目如遠山入畫,引人入勝而不自知。
我攏了攏衣襟,將一片春色掩藏在薄薄的衣衫中,“燕桓,你應當學會尊稱我為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