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又漱了幾回口,才覺得舒服了些,卻是打趣道:“夫君為何不宿在乾明宮?”
“阿吾這是要趕我走?”他一邊替她擦嘴,一邊不悅道。
“又不能教你盡了興,留在這裏做什麼?”她的眼睛很亮,卻是在揶揄他。
“留在這裏陪阿吾散心。”他知曉她不喜歡這般拘束的後宮,卻是盯著她的眼睛道:“難不成在阿吾眼裏,我便是隻顧著男.女****,不顧其他的色胚?”
秦悅掩唇低笑,“誰說不是呢!”
“愈發牙尖嘴利,敢同家主叫板了不成?”他捏著她的臉頰。時至今日,他不由懷念起她當日的圓潤模樣來,不像而今消瘦成這般光景。
燕桓歎息一聲,捧了案上的琉璃瓶道:“這是我在城外摘下的花枝,阿吾可是喜歡?”
“夫君喜歡,我便喜歡。”她眨了眨眼,望著他笑。
燕桓倒是聽出來了,她不喜歡,卻是不得不喜歡。因為他從前告訴過她,但凡是他喜愛的,她便要學著喜愛,但凡是他給予的,她須學著接納。
“阿吾同我在一處,可是覺著委屈?”他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向殿外走去。
“不曾覺著委屈。”秦悅飛快地挽住他的臂彎,緊緊靠著他不肯鬆開。
燕桓放慢腳步,似乎很滿意她挽著他臂彎,靠在他懷中的模樣,就好像他是她的天地,是她可以倚靠的港灣。
宮裏的花兒也開了,一簇簇堆滿的枝頭。有夜風襲來,暖暖地吹散了些許花瓣,落雪一般散落下來。
燕桓低頭看她,“而今諸事既定,阿吾可願陪我回一趟連江城?”
“回去?”秦悅心上猶豫,她從未想過此生會再回連江城。
“我成婚數載的夫人還在城中。”他無奈道:“也不知何時才能與她相見。”
秦悅低笑,她知曉他從前是獨斷專行的性子,而今倒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她思索了半晌,“便由夫君安排吧,若是過些時日能出去散心,也好過整日悶在宮裏。”
她素來是貪玩的性子,而今囿於這般高牆大院,著實委屈了她。燕桓道:“這般憋悶,今夜就帶你出宮一趟。”
“真的?”秦悅瞬時覺著神清氣爽,便是連困意也消除了大半。上一回隨他出宮是在除夕夜,彼時她隻能躲在馬車之中,而今卻可以堂堂正正地隨他自宮門而出。興許下一次,她便可以牽著他的手,與他一同站在日光之下,受萬民朝拜。
馬車依舊停在莊生天籟的酒肆之前,燕桓命周闖率先入內通報,而後自己下了車,伸手便要去抱她。秦悅由猶豫了一瞬,便伸出臂膀,將自己送入他懷中。
隻聽文錦歡喜道:“今日有貴客登門,小店隻得提前打烊了。”
秦悅循聲望去,但見文錦笑靨如花,被身旁的男子緊緊地牽著手,那男子卻是當日拚盡性命護她逃亡的哥哥。二人這般站在一處,竟是有一番女財男貌之感。
“哥哥!”她喚了一聲,便被身側的小氣男人扣在懷裏。
這般氣量狹小的君王,公何宇還是頭一次得見。他對著秦悅微微頷首,已示招呼,而後帶著文錦抬步入了內室。待秦悅一同進來,才發覺裏麵熱鬧非凡,別有洞天。室內燃著盈盈紅燭,映照出一片流光溢彩的景致,白薇坐在案前,將一張一張的大紅喜帖疊放整齊,齊贏則在一旁執筆寫字。
白薇一看到入內的二人,卻是笑道:“陛下微服出行,陪著太後娘娘走訪故人,當真是南楚以孝治天下之典範!”
燕桓麵色鐵青,卻是瞪了齊贏一眼。齊贏亦是笑道:“她可是哪裏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