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如嫣出殯的日子,在這樣一個日子裏,有什麼正在慢慢的改變,悄無聲息的改變,影響著天下的局勢。
這一天,有人在朝廷上彈劾當朝嘯王爺,寵妾滅妻,發喪之日居然還若無其事的上朝。邯珞王朝的皇帝當麵質問赫連焱嘯。嘯王爺提出自家王妃和古相聯合意圖謀害他的性命,並列舉打量的證據。
邯珞王朝以皇帝赫連炎絕的名義傳了口諭,徹查此事,古家一幹人等,等待事情調查的結果。
五天後邯珞有發詔書,古家謀害王爺的證據確鑿,將古家一幹人等收監。
至此,權傾朝野的古家就這麼退出了邯珞的曆史潮流。
赫連炎絕肚子一個人慢慢的走在牢房的監獄裏。
監獄裏已經被安排的一個人也沒有了。
走了片刻,他停在一處牢房處,沉著聲音問道:“你要見朕,要說什麼?”
“皇上。”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從牢房的暗處傳來。
他的嶽丈大人,邯珞的權利中心人物,古家的掌權者。
赫連炎絕神情冷淡的看著他,那個暗黑之中的男人連臉孔也看不清的男人,在那個暗黑之處,朝著他微微跪下行了一個極有規矩的禮儀。他朝著牢房走進了一些,伸手從一旁的牆上取下驛站油燈,這才看清那個一身監獄衣衫的老者的清晰的模樣,“丞相……對朕行此大禮所謂何事?”
“古家為邯珞鞠躬盡瘁百餘年,臣臨死之際想見見皇上也是應該的。”黑暗中的男子帶著一些自嘲的語氣。
赫連炎絕盯著那個暗黑之處的男人,沒有說話,許久他覺得自己的手上的油盞有些燙手,可依然堅持的舉著它。他想要看清楚一些,那張經曆過邯珞三朝皇帝的臉。過了片刻,古鈺的聲音帶著一些了然的說道:“皇上終於要對古家動手了。”
赫連炎絕抿著唇,沉聲道:“古家百年權勢,盤根錯節,不得不除。”
“臣並沒有謀反之心。”
他沉默一下,答道:“朕知道。可你有霸權之心。”頓了頓,繼續說道,“不止你,古家的人都有霸權之心。朕如今隻有陽兒一個孩子,如果日後他繼位,古家一定會讓他成為傀儡皇帝,這是一定的事情,不得不除。”
“……那皇上準備怎麼處置微臣一家?”
聽著那個男人沒有絲毫的辯駁,他聲音沉穩的說道:“古家雖是謀害王爺,皇室子孫,但是念其勞苦功高,朕……並沒有打算滿門抄斬。”
……
“古家權勢盤踞邯珞百年之餘,即使滿門抄斬,滅九族也做不到斬草除根,而朕也不想在陽兒生辰之際,處斬他外祖父一家。”
“多謝皇上。”黑暗之中的男人又朝著他磕了一個頭,輕輕的問道,“皇上準備怎麼處置微臣?”
他盯著那個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男人,“你可以選擇自盡,這樣就可以保全古家的名聲,保全皇後和太子的名聲。”
處在暗黑之中的古鈺望著挺著腰站的筆直的赫連炎絕,忽然就察覺到麵前的這個皇帝,並不是他這些年來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的溫和懷柔。他,將是一個名垂青史的皇帝,也將是一個殺伐決斷的皇帝。一個好皇帝。“皇上準備怎麼處置皇後和太子?”
“……陽兒還小,太子之位他承擔不起,剝奪太子之位,與正常皇子無異。皇後……朕的皇後永遠都是古鳳舞,隻是……古家失德,皇後有教管不嚴之責,去皇陵為先皇和皇爺爺守陵。”
古鈺聲音有些顫抖道:“皇上,隻有有皇後在一天,古家的人都抱著希望。這樣危險的任人,皇上居然還留著她?”
“她可是你的女兒?”他輕聲的問道。
“但是,您是我的主子,是邯珞的皇帝。”古鈺的聲音帶著一些殘忍,一些柔軟的說道,“大皇子殿下年齡還小,隻要隔絕他和古家的聯係,自然就無大事,可若是皇後就還會有危及到邯珞的可能?”
邯珞的皇帝,閉了一下眼睛道:“是。”他輕聲 說道,“可古家有罪,而皇後卻是被牽連的。古家一族朕會給他們虛頭銜,厚俸祿,權貴之家自然就會驕奢淫逸而亡。再者……自此以後遠離朝廷,做一個普通的商賈或者是詩書一族,也無不可。”
古鈺在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他剛剛還覺得這個皇帝已經算是一個剛柔並濟的好皇帝,可如今看來卻多少還是有些柔軟的心腸的,“臣在此多謝皇上。”
這是赫連炎絕和古鈺的最後一次對話,他沒有問他是不是真的要謀害王爺,而古鈺也沒有問這是不是一個陷阱,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鬥爭中向來就是成王敗寇,再多的話也隻是一個勝者的自傲,再多的問話也隻是一個失敗者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