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頭夏彤裝作一副懊惱的樣子,麵露難色,“我約了趙孟一起去看夜場電影,馬上就要走了。洛洛,寧總,你們在家好好玩!”
好好的一句話,怎麼從夏彤嘴裏說出來就這麼不堪入耳呢,可見這一個人的猥瑣是從內而外自然散發的,想掩蓋都掩蓋不住。而且,她給寧明遠遞的那個眼神也太明顯了吧,簡直就是要故意讓我看到的。
夏彤就這麼拿著那個屏幕還黑著的手機跟趙孟打著電話,嘴裏還“恩恩”兩聲,大喇喇地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
夏彤走了以後,我感覺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哪裏了,原地轉了一圈說,“寧明遠你渴不渴,是喝可樂還是茶?不過家裏的茶都是減肥茶,你也不用喝。你又很討厭喝可樂,那我給你洗個蘋果好了。”說完就要往廚房跑。
“可樂就好!”寧明遠聲音不高不低地說。
我驚訝地回過頭,“你不是嫌可樂顏色跟中藥一樣,而且一股子怪味嗎?”
“人總是會變的。”他在燈光下衝我淡淡地微笑,“你喜歡的東西,我都會去嚐試,比如你喜歡打的遊戲,我都通關了好幾次。喜歡吃的榴蓮我也會買來吃,才會發現它真的很香。所以我在想,有些事情是不是就是因為太過理所當然了我才會隻看到表麵。你走了以後我才知道,其實我一點都不了解你。你把所有想法都掩藏在嘻嘻哈哈的表象下麵,而我也從來沒想過剖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活了這麼大,有人突然告訴我,其實你就像榴蓮一樣是有內涵的,我第一反應是終於找到組織了,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咧開嘴笑了,大方地揮揮手,“你不了解我,我不怪你。老娘就是這麼一個難以捉摸的人哪!”
寧明遠失笑,放棄了繼續給我灌心靈雞湯的想法。
慢慢地喝完可樂,寧明遠就站起身往外走。我跟著他走到門口,下定決心說,“寧明遠,你以後少吸點煙吧!”今天他送我回來的時候即使開了窗車子裏也有一股很大的煙味兒。
寧明遠在門外點了點頭,隔著半開的門說,“蘇洛洛,我很高興聽到你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寧總。”
還在上學的時候,我嫌直呼他的名字顯得不夠親切,叫他“親愛的”別說他會當我神經病,我這麼厚臉皮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叫不出口。想開想去,想了“小寧寧”“小明”“阿遠”等名字均被他一個華麗麗的白眼否決,最後折騰了半天還是直接叫他的名字,頂多把姓去掉,隻叫他“明遠”。那時候我每天都在挖空了心思想一個獨屬於我但又不會太露骨的對他的愛稱,可直到我們分手卻還是沒有想到。
而他,壓根就不會有這方麵的煩惱。都怪我這個名字起的太親民,隻要叫聲“洛洛”就會顯得嚴謹而不失親切,親切而不失莊重,莊重而不失熱情。簡直是隨便一個陌生人這麼一喊就能平白多出十幾年交情好像跟我一見如故似的。
但是他也這麼叫我我還不能以沒有情侶間的私密性和獨創性作為反駁,隻能抱怨我媽起名的時候太隨意,哪怕想兩個不一樣的字作為名字也行啊!我媽正嗑著瓜子,被我逼急了一把瓜子殼扔得老遠,“當初我還想直接給你取名叫蘇蘇呢,又好聽又好記,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咱老蘇家製造,多有紀念意義,可惜你爸非要叫什麼洛洛。我想反正名字就是個代號,方便辨認就行了,跟阿黃阿白差不多,我也就聽他的了。”阿黃阿白是姥姥家的兩隻土狗。
幸好在這件事上我爸還是保持了一定的主權的,如果依我媽的意思叫“蘇蘇”,我現在隻怕會更鬱悶。
於是當晚,我又失眠了,腦海裏不同顏色不同字體的漢字在我眼前跟皮皮蝦一樣跳來跳去跳來跳去,煩死了。睜眼閉眼都是一群皮皮蝦在跳騎馬舞,這場景,又詭異又新奇。
招聘會初選結束,我去公司向肖穆彙報情況,把寧明遠重點篩選出來的那些簡曆給他過目。
肖穆大概地翻了翻,看了我一眼,“這些不是你選出來的吧?”
我都等著他誇我了,沒想到還是被他這麼快看穿,悻悻地說,“是啊,寧總幫了很大的忙。”
肖穆笑了笑,“沒想到蘇秘書這麼厲害,竟有這麼大的麵子能讓寧總給你打下手,怪不得這幾天連遛狗都不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