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到十八歲,人生如同夢一般波瀾起伏,師父說:“潮生潮落,自有命數!”而我從不信命數,可是從不信命數的我卻走上了一條追尋天命的路。
“得鳳星者可得天下!”這是玄門天宗十八年前得出的一句箴言。
它話裏的鳳星我不知道是誰,學了多年的玄學之術,也並沒有得到什麼結論,但是我絕不相信,不相信那人是旭國的五公主江月凰。
那個人仿佛噩夢一般總是出現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
算了,不提過去的事了,師父說:“入了玄門,就不能再與紅塵有絲毫的牽絆!”我們修行之人注定了一生的清心寡欲。
但是我總以為欲望是人的真性情,所有的不追求都不過是懦弱的借口。
今天,我出嫁了,天快亮了,這是一封寫給過去的信。
我要嫁給我的師兄了,他叫夢青彥,是師父的兒子,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青澀的歲月裏,隻有他跟師父是我唯一的溫暖,嫁給他,我很開心。
我也相信這會是一條通往幸福世界的大門,我堅信這一點,為了他,我甚至寧願放棄十八年的堅持。
外麵的天還沒有大亮,雲山霧氣繚繞,朦朧中我看到了外麵大紅色的燈籠,那是我追求的顏色,是我洗去血腥過往的一劑良藥,我要緊緊地抓住他,才能不使自己掉落。
天快亮了,師姐師妹們為什麼還沒有來,師父呢?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你們,想要看到明天的我,也讓你們看到一個全新的我。
窗外似乎傳來了一陣微弱的聲音……
這是一封未寫完的信,寫信的主人正一身紅妝坐在銅鏡前,她感受到了什麼異樣,所以放下了筆,一閃身到了門前。
“誰?”黎明前的寂靜裏劃過一聲不大不小的試探聲。
“我……少閣主,是我……”
雪鸞?夜傾凰立刻打開梨花木扇門,隻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躺倒在門前,周邊是一攤鮮紅的血,那樣的紅色仿佛無數個日夜裏折磨著她的夢魘。
“怎麼回事?師兄呢?師父呢?”她大喝出聲,不顧雪鸞的虛弱追問著,一會兒又滿目頹然,她已經猜到了幾分。
“咳咳,大師兄叛變,帶了,帶了一群人衝進來廝殺,閣主,閣主與那賊人纏鬥,不知,不知情況如何……少閣主您,您快跑吧!”
“你說什麼?師兄?不可能的,你騙我!”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一切都是徒勞……
她如何能夠冷靜,這一天是她期盼了很久的日子。他怎麼會……又怎麼能夠在這樣的日子裏跟她開這樣的玩笑。
聽到這個消息,她瘋了,瘋狂地一般衝進夜色裏,濃重的血腥氣彌漫在紅色的海,殺戮殘忍而淒美。
她曾無數次憧憬過明天的日出,但是在日出之前她卻永遠失去了光明。沒有人能了解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血色布滿了眼底,一襲紅衣的人兒不斷地狂奔在重重樓宇之間。在希望的盡頭,有一個天青色頎長的身影獨立在晨風中。時間一下子停了,風也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