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心底的疑惑始終沒有解開。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被邀請著出去參加那些太太們的宴請了,這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邀請別人來做客的時候,那些人的反應和自己剛搬進銀杏胡同時候的熱絡是截然不同的。
這種疑惑直到她無意間去萬國寺上香的時候,才聽到孫氏、萬氏幾個長嘴的賤人說什麼:“以後可要少跟她來往,瞧瞧她那輕狂的樣子,幫著妾室壓著嫡妻不說,還把兒媳婦的陪嫁什麼的緊緊捏在手裏,簡直是丟了我們大寧的臉!”
“是要離得遠一點!一開始我相公勸我的時候,我心裏就一陣打鼓,我家長子可還沒有說親呢,真害怕我們以前常在一起廝混,落在別人眼裏,我們和她一樣,真真是沒想到天底下還有臉皮這麼厚的人!”
“走投無路的時候,舔著臉去就見太夫人,現在娶了兒媳婦,手裏有銀子了,就二話不說的搬出了宋家,她開府出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她去拜見過太夫人!”
“還別說,太夫人也沒問過她,你想想太夫人那麼好的一個人,若不是真的心涼透了,怎麼會這樣對小輩呢!”
“聽說,唐家小姐的背上都被她的好兒子用鎮紙砸出了好大一個窟窿呢!成親的晚上就跑到通房丫頭房裏去了。她想拿著兒媳婦做筏子,連自己兒子的前程都不顧了,把人家從五台山書院叫了回來,現在可好了,五台山書院也去不了了,宋氏族學那裏人家又嫌棄先生不行,如今,滿世界跑著喝花酒呢!銀子跟不要錢一樣的使著!”
“還真真是活該!要我是那唐家小姐,呸!還把陪嫁交給她?我不上官府告她就不錯了!”
……
說到這裏,唐氏才反應過來那些太太們是在議論自己的家事。
她氣到臉色都發青發紫了,狠狠的咬著自己的牙,咯吱咯吱的響了半天,她終於忍不住想要衝進去,卻被一旁的張媽媽死命拉住了胳膊,張媽媽的聲音給她澆了一瓢冷水:“現在裝作不知道,您還尚有幾分麵子,若是撕破了說開了,您到時候預備怎麼辦?”
張媽媽的聲音裏帶著一種疲憊和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狠厲。
讓唐氏愣住了,她現在隻想撲上去撕爛那些說長倒短的人的嘴!
那是她自己的家事!
什麼時候輪到她們議論了?!
想起她們那些難聽的話,唐氏的心中更加的憤懣,又看了看緊緊拉著自己的張媽媽,那口氣終究是無法抒發出去,狠命一掙,就掙開了張媽媽的桎梏,推開了門,衝了進去。
“你們這些嚼舌根的老賊婆們!誰讓你們胡說八道的?自己管不住兒子和兒媳婦,跑到這裏來議論我的是非?是太夫人自己給了我宅子讓我搬出來住的!我可沒鬧著要搬出來單住,還有,我兒子和我兒媳婦怎麼樣那都是她們的事情,你們是親眼見到了還是怎麼?憑什麼那樣詆毀臨春?”唐氏氣的眼睛通紅:“你們這些……”
眾人都是一驚,誰也沒想到唐氏會躲在門口聽牆角,還忽然間從外門衝了進來,這般指著她們的鼻子一通大罵,回過神來之後,就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喲,姐姐你也知道兒子和兒媳婦怎麼樣都是她們房裏的事——可您瞧瞧您,媳婦才進門幾天,就給兒子抬了通房,這還不到一年了,就收了那麼多的姨娘,嫡妻還沒懷孕呢,妾室就先有了種!嘖嘖,您那個時候怎麼不說,兒子房裏的事情是他們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