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並沒有追上魏然——雖然魏琳說自己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樣難受,堅稱自己沒有問題,可是身體到底是最誠實的,她的腳步逐漸蹣跚了起來,臉上的汗珠越來越多,扶著她的徐晚也越來越吃力。再加上她們走的並不是一條很平坦的路,遭遇到的困難就更多了。
但是魏琳始終咬著牙,沒有說什麼,非常執著的行走著。
一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徐晚覺得魏琳非常的堅強,她能看得出來她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兩個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了魏琳和魏然的家——入目是一行土牆,牆上麵放著一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全身長滿了刺的球狀物體,牆非常的高,徐晚仰的脖子都有點酸,也沒有看到土牆後麵的東西,牆上僅僅開了一扇非常小的木門……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徐晚突然間想起了關十三娘在杭州府的老家,大抵就是這樣的模樣,隻不過關十三娘的家顯然沒有這裏的寬闊氣派就是了。
魏琳的嘴唇抿得緊緊的,她一語不發的看著土牆,好像要透過那厚厚的土牆看到裏麵的東西一樣,她緊緊的捏住了徐晚的手腕,徐晚忍著痛,沒有打斷她,低頭,看到她發白的指節,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魏琳深吸了一口氣,轉眸望著徐晚:“羅晴,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頓了頓,她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種莫名的哽咽:“往常我們回來的額時候,”她伸手指向了門的位置:“都會有兩個人在那裏守門,盯著外麵的動靜,可是今天,這裏什麼也沒有,而且……你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了嗎?”
徐晚其實一直有一個疑惑,按照魏琳和魏然透露給自己的隻言片語,她可以猜測到,她們有一大家子人,大家要麼是親戚,要麼是鄰居,相處都很和諧,可是,為什麼,要靠著這樣兩個小姑娘出去砍柴、尋找食物和水源呢?
她望著魏琳慘白的臉,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如既往的清新空氣,並沒有其他的東西,她搖了搖頭。
魏琳臉上的神色就有些失落,她鬆開了徐晚的手,艱難的朝著門口的位置走去。
望著她的背影,徐晚的眸色沉了沉,出聲叫住了魏琳:“我來吧。”然後她大步向前走去,抬起手推開了木門,砰的一聲,木門轟然倒塌——徐晚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她收回手,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指,心砰砰的跳的飛快,她推門的手上沾了某種紅色的液體,也許是油漆呢,她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卻忍不住把手湊到鼻子下麵,淡淡的鐵鏽的味道讓徐晚的眼皮跳了兩跳。
飛揚的塵土塵埃落定的時候,徐晚才能看得清楚裏麵的東西——一片狼藉,對的,一片狼藉。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下意識的去看魏琳的表情,後者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唇,咬的很用力,徐晚甚至都看得到一片紅色的血線慢慢暈染開來。
魏琳卻忽然緊緊握住了徐晚的胳膊,接著她身上的力道和溫暖,抬腳走了進去,遍地都是屍體,但又不是屍體,因為他們稱不上一句屍體——頂多是一堆白骨,像是被某種動物啃噬之後的樣子。骨頭被啃的幹幹淨淨,甚至連一絲多餘的肉渣都沒有,唯有血水滲入土地的時候,顯示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顏色,昭示著這裏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