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從下午吃到天黑才散去,臨散時,禦醫和老大夫一直念著不停,若不是徒弟們擔心宮門下匙,催了幾次,禦醫怕是要跟著老大夫去他家看看,見見賢侄。王修晉心裏突然生出一番感慨,他做人似乎挺悲哀的,活這麼大,就小時候有一個位玩伴,現在身邊連個能稱之為朋友的人都沒有。是他太忙?還是生活的圈子主局限?還或是……性格使然?王修晉一路反思著回到府裏,在下車的一刹那得出一個結論,他連秦檜都不如,秦檜還有三個好朋友……
進到府裏,王修晉便見李菻善拿著一件鬥篷往外走,後麵還跟著一位小廝。兩人的視線對上後,李菻善的腳步加快了一些,“我聽傳回來的話,又瞧著外麵的天黑了,想起你早晨走時並沒有帶外衣,這會兒深夜露重的,憂心你受寒。”李菻善一邊說一邊把鬥篷往王修晉身上披。
王修晉挑著眉看向李菻善,今兒話怎麼多。心裏有疑惑卻沒有開口說出,難得李菻善說這麼多話,他挺高興的,看遙想當年,李菻善話嘮的年紀,他還真有些懷念,任由李菻善把鬥篷被上身,由著李菻善牽著他的手,兩人並肩往內院走,王修晉時不時的轉頭看向李菻善,腦中浮現的小人和眼前高大的人重疊在一起,王修晉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王修晉想仔細的看看。李菻善側過頭看向王修晉,眼裏帶著疑惑,“怎麼了?”
王修晉笑著搖頭,“沒什麼。”大概是真的花了眼吧!不過,時間過得還真快,“隻是想起我從王村到京城時,你話多的樣子。”那時李菻善臉上沒有表情,但並不少言。
李菻善似乎也想起了那時的自己,“你是不同的,和別人並沒有那麼多話。”李菻善已經記不得那時的心情是不是特別緊張,但話那麼多,絕對不是平時自己的樣子,大概就是因為見到王修晉太激動,太緊張才會那樣。
“是為了表現一下?突顯自己?好讓我記憶深刻?”王修晉打趣的說著。
李菻善十人認真的看著王修晉,深思了片刻,非常認真的點頭。“或許是吧!”
王修晉被李菻善認真的樣子整得愣,不知道要如何接話了,隨即笑了起來,“恭喜你做到了,當時成功的讓我印象深刻,銘記於心。”握著李菻善的手,這輩子還真是賺了,雖然這人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兩人還算是心靈相通,可以用眼神溝通,不然以李菻善少言,又麵癱,一理溝通不.良,兩人這一輩子怕是有得磨了。不過……“為什麼之後就再沒有那麼多話了?”
“長大了,每每想起那時候,覺得你當時挺煩我的。”對王修晉的問題,李菻善向來很認真。
王修晉回想著,似乎那時,他是覺得挺煩的,再想想一張麵癱臉,配著話嘮,畫麵有些崩。“你還是保持現在的樣子。”非常認真誠懇的提出要求,“私下裏可以多和我說一些,對別人就不要了。”
“父親。”雅昶一直等小爹回來,可天越發的黑也沒見到人,心中便起了擔憂,京城裏可是有不少人視小爹為眼中釘,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突然發難,越是等不到人,便會胡思想。
王修晉笑著向長子,嘴裏說的念著憂心的話,“兒子,大晚上的不在屋裏呆著,跑出受露水,若是染上風寒怎麼辦。”長子的身子,因為落了病根,便是習武強身,季節交替的時候必須要注意。
雅昶板著小臉,“兒子擔心小爹。”幾步跑到小爹身邊,仔細打量小爹,見人沒事,舒了口氣。
王修晉被長子的樣子逗樂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平時不會對兒子頭發下手,今兒卻抬手把兒子紮起的頭發揉亂。雅昶有些沒反應過來,呆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也沒覺得如何,隻是把頭發攏好,紮得卻沒有人仆人紮得好。
李菻善看著王修晉的樣子,心下了然,怕是喝碎了,雖然眼裏帶著清明,怕也是糊弄人的,便對長子開口道,“早些回休息,你爹忙了一天也累了。”說完也便讓仆人帶長子回房,他則把王修晉抱了起來,直接往院子走。
被抱起的王修晉臉上帶著特別燦爛的笑,“李菻善,今生何其有幸遇到你,真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