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1 / 3)

這孕育了五千年燦爛輝煌文明的土地上

演繹著源於金錢物欲的種種“神奇”,襯映著靈和欲侵蝕滌蕩的點點碎片

早晨,這“神奇”的大地蘇醒

霧霾中,人們帶著困惑焦躁、愉悅輕閑、漠然無奈和憧憬期盼……

[1] 2011年秋,上海近郊一個平常的早晨。濃濃晨曦中,水墨寫意般的某大學校區一片朦朧和寧靜。

晨曦漸漸淡去,淡藍的天空綴著像是被稚童隨意抹上的點點白雲;一角不大的濕地生機盎然:微風吹拂著蘆葦,和著水麵魚兒輕吐的氣泡聲,似優雅的樂音,連同著遠處傳來嘰嘰喳喳鳥的喧叫,在清新的空氣中緩緩地飄散……

已過六點,學生宿舍區大四的美術係四樓,仍似長夜般沉寂,淡淡的晨光裹著些許清爽沁人的秋意照進走廊。402宿舍內,滿屋雜亂和不堪狼藉:電腦、畫具、刊物和碗筷剩餐,衣褲鞋襪、盥洗用具,以及酒瓶、煙蒂、椅子、照貼畫等等,幾乎占據了視覺的每個空間,還有顏色和形狀各異的毛巾、抹布隨意的吊掛擺放,三頂蚊帳也是姿態各異,忿忿展示或委婉訴說著夜間被正酣睡的主人肆意撕扯的情節;整個房間充滿了渾濁怪異、令人窒息的氣味,即使窮盡人的嗅覺極限也難以從中逐一分辨出種類或源頭。這裏,就像是一個很久無人光顧的雜物間,隻是空調發出的吱吱聲提醒著:這有人居住。

門外依稀傳來了臉盆撞擊、水流和輕重不一的腳步聲。靠窗邊西側的鋼絲床輕輕地晃了下,一會兒又是一陣猛烈地搖晃和伴著一聲低沉的喉聲,“大力”長長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他揉了揉眼睛,環顧四周,向對床一短一長“哦、哦”地低聲招呼了兩下,見沒動靜,呆了一會兒又重重地倒了下去,震得床直跳;數秒鍾後,他忽然翻身起床穿上拖鞋,呯零乓啷地找到臉盆、牙刷和牙膏,順手拎起一條毛巾,又用臉盆猛推了一下旁邊床上的“荷包蛋”,聽到“嗯”地一聲後,轉身開門“啪踏、啪踏”地走了。“荷包蛋”輕輕起床,也拿上臉盆等跟了出去。楊洸隻翻了個身,不再動彈。

盥洗室。有同學邊刷牙邊說:

“起得早嘛。”

“今天,當然應該早點嘍,嗬嗬。”

“真不想上課,沒勁透了,怎麼還不實習、還不畢業?”

“校長上學期不是宣布取消大四兩個係的一個學期實習嗎?所以多加了一學期的課啦。”

“鳥,還說我們是學院升大學新增兩個係的首招生,要保證質量,向社會輸送合格人才,嗤,能找到工作,早點賺到人民幣才是‘硬道理’。”

“多上一學期,家裏就要多花一學期的錢,本來我倒是,嗬嗬,可以靠實習還能小掙點的,嗤,什麼世道?!”

“哎,昨晚戰績怎麼樣?”

“媽的,又輸了,總是輸,沒勁。”

“嗬嗬。”

“大力”和“荷包蛋”邊走邊嘰嘰呀呀地哼唱著“大學”中的“十年寒窗換大學,煙酒網遊妹相伴;高矮胖瘦不稀罕,哥我隻想摟抱喲我那可愛小阿妹……”走進宿舍。

“一大早的哼什麼哼?呆貨!”楊洸在床上輕聲嘟囔著。

“是你寫的呀。”“大力”辯解著。

“荷包蛋”問道:“哎,要帶嗎?”

“隨便!”楊洸答道。

“大力”和“荷包蛋”穿上長褲,“咣”地一聲關門一起走了。

學生餐廳早餐時人不多,減肥的、睡懶覺的、走讀的去了大半。“荷包蛋”邊吃邊說著:“你這家夥的,都吃六個饅頭了還沒撐死,就給他帶一個?”“他能吃就不錯了,雞腸子!”大力眼皮也不抬,不屑地說。

“荷包蛋”是同學們在大一時就給起上的雅號。他患過毛囊炎和脂溢性脫發,頭發較稀疏,尤其是前額,所以憑此贏得了同學們的一致“美譽”,並譏曰:秀色可餐;真名“禇輝”就這麼沒人再叫,都給忘了。

“大力”真名叫王小力,卻天生的栗肌暴突、雄渾有力;“大力”這“品牌”也是那時在一次課間休息時楊洸硬給“貼”上的:

“王小力啊王小力。”楊洸略停頓:“你爸爸肯定是近視眼,瞧你這肉板:虎背熊腰的樣,大家看:是叫‘小力’的小樣嗎?怎麼還硬是給起了個‘小力’呢?還拿畫筆?應該拿魯智深的禪仗去倒拔垂楊柳啊,作孽作孽,真是‘暴殄天物’!應該叫‘王大力’!”

“對,叫‘王大力’!”

“是啊,叫‘王大力’多棒,雄赳赳的,酷!”

“就是。‘王小力’這名字軟綿綿文縐縐的,女生叫這名字的多好聽啊,唉,是有個叫這名字的吧?”

“那個叫‘王小莉’!是隔壁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