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楊洸每天洗著盤子和碗筷,空閑時還要幫著蒸飯什麼的,他嚐到了生存的艱辛、生活的無奈;他時常會想起一些往事,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個家?
下班後,他疲憊不堪、獨自來到人行天橋上小歇,看著夏日夜晚奢華的商業街、下麵的車流和身後走過的一對對情侶,倍感孤獨、無助,恍如一個街頭流浪漢;他想到父親的貪婪、想到李叔撥弄著頭的大手、李嬸不停地為自己夾菜、兒時的大剛和李叔遇難的情景,想著自己離校向校門鞠躬,如此的告別了自己的青春和學生時代,越發地傷感和悲痛起來。一種強烈的負罪感頓時充滿了他的腦海,他感到被撕裂、被淹沒、被吞噬著;他低頭扶著欄杆,任由湧出的淚水流淌,模糊地看著它們一滴、一滴地向天橋下深深墜去,內心反複不斷地問著:為什麼我有這麼多的不幸、這麼多的苦難?這都是為什麼?
夜深了,楊洸慢慢抬起頭,眼裏流露出迷茫、憤慨。他一回到自己狹窄的房間,趴在床上飛快地寫下了一首歌:“如此艱辛”。
生活如此艱辛
磨難無盡如影相隨
囊中一無所有
饑時舔汗渴時飲淚
整日辛勞奔波
奈何總是倍遭不幸
終日不勞而獲
奈何卻能奢侈無盡
上九霄問蒼天
為何黎民如此多難
上九霄斥蒼天
為何不公又複不平
蒼天你睜開睡眼
快蕩去這人間汙穢
讓天下重歸一家
讓歡笑再回到心底
有人敲門,楊洸開門一看,見隔壁房間的“小江西”一手握著酒瓶、一手托著一個裝著花生米的餐盒,笑嘻嘻地輕聲對楊洸說:“天熱,睡不著,一起喝點怎麼樣?”
楊洸:“哦,好的,進來,就坐床上吧。”
“小江西”坐下,將酒瓶、餐盒放在楊洸拉過來的床頭櫃上,給楊洸倒滿後問:“一回來就寫啊?寫什麼呢?”
楊洸:“嘿嘿,是一首歌,見笑。”
“小江西”驚訝地叫了起來:“寫歌?歌曲?”
楊洸:“是隨便胡亂瞎寫的,大家都睡了,吵什麼呀?!”
“小江西”:“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又叫道:“好,太好啦!像是給我寫的!看不出,你竟然會寫歌?不得了,可以唱嗎?唱、唱一唱!現在!”
楊洸:“輕點,都這麼晚了,唱什麼唱的。”
“小江西”大聲地叫道:“喂,哥們都聽著,出大事了,小楊為咱哥們寫了首好得不得了的歌啊!”
“啊,是嗎?”
“我來看看。”
“快唱一唱呀?”
“慢點唱,等我一下。”
“讓我進來。”
“好了,唱吧!”
凡是在的,都匆匆忙忙地起床過來了,一直擠到楊洸的小單間門外,都看著楊洸。
楊洸猝不及防,激動地說:“不好意思,隻是一首歌,吵著大家了。”
“小江西”:“咱哥們的歌啊,那還說什麼吵的?唱吧!”
楊洸從牆上摘下心愛的吉他,深情地吹了吹上麵的灰塵,撥了下琴弦,調試著:“兄弟們,這是剛寫的,那就試唱唱,見笑了。”
楊洸閉上眼睛,定了定神,眼前浮現出許許多多的情景,他難以控製,眼睛濕潤了,緩緩地用他特有的嗓子唱了起來;他磁性般的歌聲一下子抓住了大家,所有人鴉雀無聲、紋絲不動地聽著。楊洸唱著唱著,已情不自禁、淚流滿麵,緩慢而哽咽著唱完最後一句“讓歡笑回到我心底”。
大家仍沉浸在這歌聲中。
“小江西”突然叫道:“媽的,是我的!”猛地拿過酒杯,一飲而盡:“走,哥們,夜排檔,喝酒去!”
大家都情緒激動起來,嚷著、叫著,興奮異常地簇擁著楊洸喝酒去了。
柳燕刻苦、勤奮,沒有休息日,經常夜以繼日地工作著,她把自己所有的聰明才智和時間都投入了其中,用百倍的專注和激情掩蓋著遭受創傷和倍受煎熬的內心,將無盡的思念和對未來的期盼藏在心的深處。她潛心研究著每道工序的特點,細致入微地注重著每個細節的質量,關心著廠的經營方式,更關注著行業特性與狀況;她與客戶真誠合作,坦誠地指出“來樣”服裝不易發現的缺陷,並耐心誠懇、有理有據地說服客戶修改尺寸和製定新的製衣工藝。出色的工作與能力令客戶大為讚歎,尤使何老板刮目相看更為器重。
何老板刻意地想長期留住柳燕,便轉聘柳燕為副廠長,主管生產和設計。柳燕更是如魚得水,挑起了服裝廠的大樑。女工們對柳燕愛護有加,相互間都非常的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