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大年初三的上午，靜悄悄的大房間裏，微弱的冬日陽光照了進來。一張碩大的書桌和旁邊的沙發上隨意攤放著一大堆的畫稿、時裝畫冊什麼的，楊洸坐在桌邊不停地畫著服裝設計稿，另一頭的柳燕則在一張設計稿上認真地做著五顏六色、密密麻麻的各類標注；淩亂的房間絲毫沒有節日的氣氛，倒儼然是一間純粹的工作室，兩人全神貫注地各自忙著。
傳來一聲清晰的手機響，楊洸隨手拿起身邊的手機遞給柳燕：“哎，你的。”
柳燕接過手機看了下：“咦？楊洸，你快看!”
楊洸頭也不抬地：“怎麼啦？”
柳燕緊張地：“你看呀!”說著，就趕緊地將手機遞給了楊洸。
楊洸接過一看，立刻站了起來：“怎麼？”
手機信息是楊父發來的：小洸，爸爸有罪，對不起你和你媽媽。相信爸爸：爸爸最愛的是你們，你們才是爸爸最寶貴的!祝你和柳燕新年快樂!
楊洸不解地問道：“他這、這什麼意思？”
柳燕有點擔心地：“是啊，你爸他什麼意思？會不會……”
楊洸緊張起來：“什麼‘會不會’？‘會不會’什麼？哦，會不會……”
柳燕“啊”地輕叫了一聲，她著急地：“那，快給你媽打個電話問問吧？!”
楊洸有點猶豫：“嗯。還、還是你來打吧。”
柳燕：“好吧。”
柳燕趕緊撥打電話，很久，傳來：“喂，是誰？”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柳燕疑惑地看了看楊洸，然後問著對方：“請問，這裏是楊洸的家嗎？”“是啊，你是誰？”
柳燕：“我找楊洸的媽媽，她在嗎？”楊洸拿過手機：“是張媽嗎？”
張媽：“是、是我是我，是小洸啊？”
楊洸：“張媽，是我，我媽呢？”
張媽：“小洸，你快點回來吧，家裏出大事啦。你爸都幾天不吃不喝也不睡的，你媽她也天天哭；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你媽也緊跟著去了。”
楊洸：“這這，都……幹嘛去啦？”
張媽：“不知道。我就聽到一丁點的，說什麼‘自首’、對不起的，還說著‘好爸爸’什麼的……”
楊洸：“啊……”
柳燕驚訝地看著他。楊洸緩緩放下電話，眼淚滾了下來……
下午，天變得陰沉沉的，飄著濛濛細雨，楊洸、柳燕來到節日不太擁擠的汽車南站。走到車站門口，不知不覺中兩人都停了下來，各自環顧著四周：這裏，他們倆都各有著一段無法抹掉的特殊記憶和某種情結。
默默看了會兒，楊洸深深地吸了口空氣：“我們，先回家吧。”
柳燕依偎著，輕輕地：“嗯。”
……
陳兆卿作
二○一四·八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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