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謝七問道,她往四周看看,除了她與楊硯卿,其餘人都睡得很香,吳老六還發出夢中囈語。
楊硯卿不語,兩人默默地來到洞口,撥開洞口的藤蔓往外看去,夜已深,清冷的月光照在山間,山間仍是一片漆黑,在這漆黑的夜幕中,隻有一盞燈籠在緩緩前移,與此同時,剛才的鈴聲再一次響起,謝七隱約看到一些人跳立著行走!
待那些人近了,終於看清楚了,一個穿著道袍的家夥走在最前頭,手裏並沒有提燈籠,不知道哪裏來的光照在他身上,他一隻手裏提著鈴鐺,另一隻手裏牽著草繩,謝七往他身後看去,險些驚呼出聲,多虧楊硯卿及時捂住了她的嘴!
那個穿著道袍的家夥身後,一共有七具蹦蹦跳跳的屍體,它們之間用草繩聯接,每職七八尺遠有一個,屍體的頭上戴著高筒毯帽,額上壓著幾張黃符,黃符的一端垂到臉上……
那些屍體隨著鈴聲規律地跳動著,筆直地跟在那人的身後,那些人無疑是死人,他們的臉發黑,四腳僵硬,可是,活人會跳?謝七瞠目結舌,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大哥,那些是什麼東西?”
是吳老六,吳老六的聲音很大,楊硯卿作勢讓他壓低聲音,吳老六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大哥,這是傳說中的趕屍吧,瞧那個趕屍的家夥,長得真醜。”
“趕屍匠一般都是醜人。”謝七說道:“湘西民間,自古就有趕屍這一行業,學這行業的,必須具備有兩個條件:一膽子大,二是身體好。而且,必須拜師。趕屍匠從不亂收徒弟。學徒由家長先立字據,接著趕屍匠必須麵試。一般來講,要看滿 16歲,身高1.7米以上,同時還有一個十分特殊的條件,相貌要長得醜一點。”
吳老六頓時來了興趣:“醜人都來趕屍?”
“那倒未必。”謝七說道:“相貌生得醜還要經過考驗,應試者必須望著當空的太陽旋轉,在師父說停下來的一刻迅速停下並告訴師父東南西北,如果分不出來就說明夜間趕屍分不出方向,是勝任不了趕屍這個責任的,通過了方向這一關,還要進行挑擔子考驗。”
吳老六聽得津津有味,問道:“擔子考驗是什麼?”
楊硯卿看著謝七的側臉若有所思,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的臉泛著漂亮的光輝,可是,楊硯卿的心卻往下沉了一下……
“屍體不是活人,關節是僵硬的,道路尤其湘西的山路又高又陡,屍體是爬不上去的,屍體爬不上去。趕屍匠就得一個一個往高坡上背和扛。最後,還有一項麵試,這就是趕屍匠將一片桐樹葉放在深山的墳山上,黑夜裏讓你一個人去取回來,隻有這樣,才能說明有勝任趕屍匠的膽量。這三關順利通過了,才能接受師父的教導。”謝七說道:“並不如想象得那麼簡單。”
吳老六若有所思,就在此時,那一隊人與屍體的奇妙組合已經遠去了,吳老六雙肩放鬆的同時,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奇怪,真奇怪!”
謝七問道:“哪裏奇怪?”
“屍體的關節不能動啊,跳動也不可能,這樣是不是炸屍?”吳老六看著熟睡的眾人,說道:“真可惜,他們沒有看到。”
楊硯卿說道:“看到這情景並沒好處,老六,沒事就去睡吧。”
吳老六隻當大哥嫌自己礙了他與謝七小姐的事,笑了一下準備轉身,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哥,這些屍體要趕到什麼地方去?”
“回家,這地方屬於沅江流域,大多是崇山峻嶺,其間道路崎嶇,人行已是甚為不便,倘若要抬著棺材運屍回鄉,那更是十分麻煩。很多在外麵謀生的人,在臨終前大多委托親友,務求把屍骸運回故鄉安葬,以免葬身在這荒涼的山野間。為了避免抬著棺材在山野間的崎嶇道路顛簸行走,這種獨特的運屍方法便應運而生了。”楊硯卿說道。
“那為什麼會跳動?”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吳老六索性坐下來,問道。
楊硯卿看著吳老六懇切的臉,說道:“大概是符的作用,但我並不敢認定。”
吳老六“哦”了一聲,終於回去睡了,楊硯卿看著謝七:“你是怎麼知道的?”
謝七說道:“理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就像我之前說的,有些東西藏在腦子裏,突然會跑出來,我非但知道趕屍是怎麼回事,還知道它們為什麼可以跳動,你說得對,民間有些不可思議的力量,比如符咒,具體如何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