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
一聲的驚呼猛然插入幾人之中。
非衣抬眉,原是秦朗與默子私談回來。隻是師叔是誰?桃夭?
“哦,秦朗師侄,真是巧啊,能在這裏遇見。”桃夭認出這是門中的小師侄。
“嗬嗬,我也是四處遊蕩,偶然遇見婉兒師妹,便在這裏停駐幾日。”
“婉兒拜見師叔,恕婉兒眼拙,未曾認得師叔。”婉兒暗道:沒想到這俊俏公子竟是自己的師叔,早就聽聞師叔武功卓絕,貌勝潘安。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隻是這八個字卻又不足以形容他的風采。而這次所尋禮物又是為了這位仙人般的師叔,真真的好緣分。
“默道長,該出發了。”見這師侄三人在這裏相認,聊的暢快,非衣覺的萬分無趣,又因之前的事對桃夭萬分厭惡,忍不住提醒默子。
“抱歉,讓非衣公子久等了。我們這就走吧,秦小兄弟,在下有事,要先行一步,還請見諒,過幾日我便去尋你。”
“道長有事,小弟我怎會打擾,盡管去忙。”秦朗神色惶恐,轉身欲送非衣三人離開。
桃夭見非衣要走,忙道:“哎,阿非,這般急著離開作甚?你我許久未見,不如留下吃杯酒,敘敘你我離別之苦?你我以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呢!”
非衣聞此,臉色鐵青,冷眉輕蹙,對桃夭的厭惡更甚,不願與這沒皮沒臉的人妖浪費唇舌。直接帶著黑雨離去,默子緊隨其後。
隻餘桃夭在後方嘶喊:“哎,阿非,別走呀,我不過是想請你喝杯水酒。”
“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非衣剛步入小院便聽這朗朗讀書聲,鏗鏘有力,清脆悅耳。再走幾步又聽另一稍為稚嫩的聲音道“道?行兵打仗,天時地利人和,有法可約,有將可用,幹道何事?”
“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前一道聲音緩緩道來。
稚聲又言:“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這等虛幻飄渺的東西如何獲得?又真有聚民心,引天下的作用?”
“道,義廣而難解,需用心體味方知其真意。得其真意自知其妙用。”前聲有些無奈。
稚聲冷笑:“嗬,所謂道,讀書者用以欺世盜名者也,義廣難解,正是爾等唬弄稚童之言。”
“你,你,你怎能……這般說話!”
待非衣走入房間正好看到一大一小兩人互瞪雙眼。這前聲是一身儒衫的顧峰,而稚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
“你是誰?”那男孩睜大圓圓的眼睛,好奇不已,黑亮的瞳孔中滿是驚豔,這位哥哥長的真漂亮。
非衣仔細打量這個語出驚人的小男孩。
男孩麵色紅潤,五官精致,頸間一圈白茸茸兔毛領巾,一襲繡綠紋白色長棉袍,腰間一塊上等羊脂玉,足蹬白鹿軟底皮靴。現下時至初冬,這個小娃娃的一身裝扮足以抵禦五九寒天。
“我,非衣,你呢?”
“我叫洛銘。你也是來教導我這些‘之乎者也’的人麼?”洛銘微皺眉頭。
“不是。”
“哦~那非哥哥來此……”
非衣心中狂汗,非哥哥?!今天究竟什麼日子?非郎,阿非,非哥哥?盡是些令人汗顏的稱呼!
還有,就因為我不是來教導你的人,你就對我這般親切!你是有多討厭讀書啊!
“非衣公子,還請這邊坐,我這學生讓你見笑了。”顧峰笑著打招呼,將非衣引到一旁。非衣落座又聽顧峰道:“為何隻有公子一人,另外兩位呢?”
“他們在隔壁,我自己出來四處走走,恰好聽到讀書聲,來此看看。”
“洛銘?你是洛寒的弟弟?”非衣隨手翻翻桌上的書本,輕聲發問。
“唉?你怎麼知道?你認識我家寒哥哥?”
非衣淡笑不語。
洛寒,洛家長子,偏愛麻衣,學識淵博,氣雅神靜,尤善畫,有言道:洛子之畫,貴於千金。洛家,咯毛鎮的老大。傳聞,洛家老組是咯毛鎮的創始人,是前朝帝師之後。洛家以教學為己任,可謂是師者之家,文化底蘊相當深厚,財氣也是夠粗夠壯。
這些也都是進咯毛鎮之前,非衣讓黑雨查得的信息。
在看這洛銘,衣著華麗,五官肖似洛寒,膽氣非凡。非衣才作此猜測。而顯然,非衣猜對了。不得不說非衣很喜歡這個小男孩。
道,欺世盜名者哄騙世人之言也,好見識,好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