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啊……爸跟你商量個事兒唄。”姬宜躺在藤椅上，撐著拿倒的報紙，心不在焉的說。
“嗯？什麼事啊？”姬毓蝶一邊侍弄著她心愛的梔子花，一邊答道。這一小株梔子花是她用求了姬宜好長時間才從中國帶來的種子種出來的，在她的精心嗬護下，梔子花總算是沒有因為水土不服而死掉。自從她在香水櫃台聞到了一款淡淡的梔子花香氛後，她就迷上了這種花，此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居然還養出了花。
“那個……你喜歡中國嗎？”
“嗯？中國？喜歡啊，我還喜歡旗袍，梔子花！怎麼？你要帶我回中國旅行啊？誒，這話怎麼說的那麼別扭啊。”姬毓蝶自顧自地捂嘴笑了，彎彎的眼睛笑起來很有感染力，美麗動人。
“……差不多了，我是想……讓你回到中國，在中國念書，生活……”
“不回來了？”姬毓蝶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偏著頭。
“……嗯。”
“那你們會去嗎？”
“不會，我們早在這裏生根發芽，在這裏，我們還能生活。而回到中國，我們就連生存都做不到了。而且你媽媽的身體也不允許她跨越大半個地球回到中國。”姬宜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的女兒，眼眶裏好想多了些什麼。
“那我就不能生活在這裏了嗎？這裏也是我的家啊。不，我不回去！”姬毓蝶扔下噴霧和小鏟子，揚散著及腰的秀發大步走向樓梯。
“雖然這裏是你的家但你卻是中國人，一個純血的中國人！”姬宜的聲音漸漸變大，到最後都是吼出來的。
“中國人……”姬毓蝶停下了腳步，口裏重複著這三個字。
“你媽媽當初在這異國他鄉生下了你，我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處理，照顧你和身體日漸虛弱的你媽媽，我們缺錢，我就靠著開小店維持經營，當終有一天你和你媽媽都可以勉強乘坐飛機回到中國後，那已經是你一歲半的時候了，而當時我的生意也漸漸興旺起來，我也變得不願意離開，就這樣一年一年過去了。轉眼間都已經十五年了，你已經長成一個漂亮的大姑娘了，而我和你媽媽卻都老了。你媽媽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我們是沒有辦法回到中國了，而你，卻完全可以放棄這裏的一切，回到中國。”
姬毓蝶現在才突然覺得自己的父親老了，那一頭濃密的頭發不知道何時略顯稀疏，還夾雜著幾根白色的銀發，臉上也平添了許多細小的皺紋……
“那我能經常回來看你們嗎？”姬毓蝶走向了姬宜，從身後小心地摟住了姬宜，輕聲問道。
“可以啊，我最好下次你回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姬宜反手拍了拍女兒，意味深長的說。
姬毓蝶愣了一愣，然後就扭著姬宜的耳朵，紅著臉：“老爸你說什麼！”
“啊——乖女兒爸錯了，爸也是為你好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