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冷眼看了整個事件,搖夕入魔的那刻,他恍然,難道自己錯了麼?
悔恨像潮水一樣湧過他,每每都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經常想,要是自己能努力爭取,會不會是個不一樣的結局?他同搖夕,搖夕同湘宓,是不是會比現在過得要好些?
可惜,那麼多的假如,那麼多的幻想,都已經過了,都已經不能重來了。
然而就在這時,昆侖邪玉出現了!
是他最先發現它的,豔紅如血的顏色,冰到骨子裏的寒,是真的無疑。
莫名其妙的出現楓葉林裏,他老早就聽說過這個傳說,這個關於昆侖邪玉的傳說,他又突然看見了希望,似乎,可以重來呢。
查閱了大量的古籍,他開啟了昆侖邪玉。
尖尖刺耳,怪異的一聲就可以聽出不是三界之物的東西:“哦,我的主人,您想回到什麼時候呢?”那一刻,不能否認,他全身都是汗,連心都微微顫抖了,他真的,可以回到過去了,他真的能改變這一切了?!
半餉,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道:“回到——,她沒有同湘宓相見的那些日子。”
那聲音很刺耳:“那麼,我的主人,你要拿你的仙格和青春來換呢。”
他微微笑開:“好,不過,我想以湘宓的身份同她相遇,直到,真正的湘宓回來。”
“好的我的主人,您的願望我都會滿足,隻要你記住你的青春和仙格我隨時會來取。”
“…好。”
“開啟重生之門,喚回那些不可能的可能,請進吧,我的主人——”
耀眼的白光過後,他睜眼。
透過清澈的湖麵,他看見自己那張臉,劍眉星目,眉宇間是逼人的傲氣。
湘宓。
他知道這段時間,湘宓去魔界尋紡娑的遺體,而搖夕同湘宓也還沒有見過麵。
他的武功是湘宓所教,想要刻意模仿,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樣過了一兩日後,他開始籌劃同她說第一句話,開始籌劃如何讓她避開魔界的那一個災難,開始籌劃如何讓她不入魔。
這個日子很快的到來,他撐著傘,學著湘宓平時的神情和語氣,看著他的姑娘呆成一尊木雕,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情緒,即開心又有些悵然,他注定是要用別人的麵具說著心底對她的那些真真切切的感情麼?
後來的水到渠成仿佛都成了理所當然了,但他卻任然保持著距離,他不知道,若是搖夕知曉這個湘宓不是真的湘宓,她會怎麼辦呢?他沒有去想,也不想去想。唯一的失控,她將她完完全全交給了他,躺在他懷裏累的睡得很沉。
他突然很想落淚,怎麼辦呢,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早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的。她卻把她最珍貴的東西都給了他,而他卻不能許她一個光明的未來。
這樣美好又單純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很快,湘宓就要回來了。
不,不是很快,是已經回來了。
他起床看見自己的那張臉,覺得恍恍惚惚,最近的事情都像做夢一樣,走馬觀花的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留下的都是他心尖尖上的姑娘。
湘宓從頭到尾都不曾喜歡過一個叫搖夕的姑娘,也從未聽過搖夕這個人,她在樹後麵看了他一百年,他是有所察覺的,可是卻也不想深究,湘宓的世界那麼單純,裏裏外外都隻有個紡娑,從未有過搖夕。
所以她在洞外傷心的肝腸寸斷,於他,卻沒有多大關係。
晉修看著女子的身影消失在登雲梯下麵的時候,嘴角勾起了個悲哀的弧度,似乎她從來未曾看見她身後有個自己呢,而他似乎經常看見的都是她的背影。
她走了兩天兩夜,他也跟了兩天兩夜。
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其實隻要一回頭就可以看見自己,但她從始至終都再也沒回頭看看。
她在湖邊種菜捕魚,他就躲在暗處看她,就像許多次她做的那般,不過顯然晉修做的比較好,她竟一次都未曾發現。
到最後他發現她肚裏的孩子,那種狂喜的心情,讓他再也無法隻奢求安心的看看她了。
當她睡熟後,他才可以坐在一旁,光明正大的打量他的姑娘,才可以摸一摸她肚子裏那個即將來臨的小生命。
他覺得生命真是個神奇的東西,那裏麵有個幼小的生命正在萌芽,那是他同搖夕的,而不是搖夕同湘宓的。可是這些,她都不會知曉的。
後來越來越貪心,越來越貪得無厭,不再滿足暗夜裏靜靜的看她,便策劃了市集上的偶遇。
晉修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的,或許她會生下孩子,但絕不會再回昆侖之巔了,他守著她,大抵也是可以看著他的孩子長大的。
可是他卻從未想過,她竟又一次,為了同一個人,入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