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抬頭, 望見麵前這男人的麵容。
這男人一身錦繡華袍, 高冠束發, 五官深邃, 一雙眸子極為深沉, 緊緊盯著唐黎。
唐黎看著這男人, 眸光閃了閃, 道:“我昨日……”
便被重霄一口打斷了,隻見重霄目光挑釁地對這男人道:“阿黎昨日沒回府,是同我睡在一起了, 你說我是誰?”
他正與阿黎甜甜蜜蜜的,看到麵前突然跑過來一個男人,十分不爽, 又一聽這男人竟然用質問的語氣同阿黎說話, 更加地不爽,這男人眼睛還一直盯著他的阿黎, 當他是死的麼?!
這男人一聽, 登時怒道:“你胡說!黎兒怎麼會同你這刁民睡在一起!”
哎喲, 還跟他來勁兒了是吧?重霄長眉一挑, 反問這男人道:“你又是誰?誰允許你一口一個黎兒地叫阿黎了, 阿黎的名字豈是你能叫的!”
這男人麵容一肅, 擺起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勢來,道:“本王是齊國太子李霽,本王如何稱呼黎兒還輪不到你這刁民插嘴!本王勸你這刁民速速離開黎兒, 否則別怪本王不客氣!”
原來他就是李霽啊!重霄看著李霽的目光陡然變得陰沉, 那他可得好好招呼招呼這李霽了,竟然敢對他的阿黎心懷不軌,還妄想玷汙他的阿黎,真是膽子肥了啊!
身為一個小小的凡人太子竟然對他這九重天的太子不敬,還妄想玷汙我的人,我今日不好好教訓你,看來你是不知道究竟誰是這三界的主宰!
重霄鳳眸一眯,散發出極為危險的氣息,道:“原來是太子啊,小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實在是有罪啊!”
李霽見此人如此識相,心裏不免看輕重霄,他堂堂一個齊國太子,與一個刁民斤斤計較也太失麵子,於是便大方道:“既然知道自己有罪,還不速速離開!”
唐黎不由看向重霄,眸光透著擔憂,李霽是太子,連他自己也不敢得罪李霽,這人不會真的要離開自己吧?
重霄站起來,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將對麵的玉人兒攬入懷中,溫聲安撫懷中的玉人兒道:“阿黎別怕,有我在。”
唐黎望著他,心裏忽然安定下來,他說過,不會離開自己的,便輕輕點了點頭,道:“我不怕。”
他的阿黎如此依賴他,重霄不由心生千般繾綣,溫柔地撫了撫唐黎的發,隨即仗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對李霽笑道:“可是這位太子啊,我同你說,我是不會離開阿黎的。我就是想同阿黎在一起,阿黎也想同我在一起,怎麼辦呢?”
這話聽得李霽火冒三丈,指著重霄厲聲道:“你這刁民!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今日本王若不教訓教訓你,你是不知道本王的厲害!”隨即拍拍手,斜刺裏竄出數人,個個身著黑衣,整整齊齊地站在李霽身後,看樣子像是他的暗衛。
見這陣勢,酒樓裏的人都被嚇跑了。
唐黎見到李霽竟放出這麼多暗衛,心裏一驚,李霽的暗衛個個都是皇家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重霄是絕對鬥不過他們的,不由掙開重霄的懷抱,擋在重霄身前,對李霽道:“李霽你不要傷害他!”
李霽望著唐黎,目光緩和下來,道:“黎兒,隻要你跟我回去,我就不會傷害他。”
唐黎閉了閉眼,他好不容易找回來這個人,不能再失去這個人了,隻要活著,就還會有再見麵的一日,顫聲道:“我跟你回去,你不要傷害他。”
說罷,便要走向李霽,卻被身後的重霄一把拉回來牢牢鎖在懷裏。
重霄的手撫上唐黎如玉的麵容,鳳眸看著他,聲音低沉地道:“誰允許你走了?阿黎。我在你心裏就這麼不值得依靠,嗯?”
唐黎目光哀傷道:“我不走,你就要死了。”
重霄輕輕一笑:“誰告訴你,我會死的?”
重霄放開這玉人兒,轉而握著這人兒的手,神色認真地對他道:“阿黎,別向他妥協,有我在,你不用向任何人妥協。”
唐黎聽著他的話,忽然覺得什麼都不怕了。
重霄說罷,抬首看向李霽,目光毫無懼色,道:“你這齊國的太子當真不地道,說不過就要硬搶,我倒是不知這世上還有這樣的道理。”
李霽嗤笑道:“你這刁民,死到臨頭還要嘴硬,我看你一會兒還說不說得出來!”說著,朝身後一比手勢,“都給我上!”
重霄忽然比了個停止的手勢,道:“慢著!”
李霽示意那些暗衛停下,輕蔑地看向重霄,道:“怎麼?害怕了?想要求我饒過你?”
“非也非也。”重霄搖搖頭,道:“在打之前,咱們談個條件如何?”
“哦?”李霽眉一挑,道:“什麼條件?”他倒要看看這刁民究竟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重霄老神在在道:“咱們也別費時間,你的這些暗衛一起上吧,如果你的這些暗衛能將我打倒,那我就離開阿黎。”
李霽聽了十分滿意,這刁民真是不自量力,他這些暗衛個個都是精英,讓他的暗衛一起上,還不將這刁民打得爬都爬不起來,道:“這是自然,那……如果你贏了呢?”他也就是象征性地一問,這刁民怎麼可能打得過他皇家精挑細選出的暗衛?
重霄將李霽的輕蔑看在眼裏,心中嗤笑,眼珠一轉,繼續道:“如果……我將你這些暗衛全都打倒了,那你不但離開阿黎,還要叫我一聲爺爺!”
你個小小凡人,讓你叫我一聲爺爺都便宜你了,我這年紀,讓你叫我一聲祖爺爺都不為過!
這刁民竟然讓自己叫他爺爺?!一聽此話,李霽登時大怒:“你這刁民竟敢羞辱我?”
“太子息怒息怒啊!”重霄攤手道:“你可是齊國太子啊,小民羞辱誰也不敢羞辱太子你啊!小民隻是怕太子你用這麼多暗衛欺負我一個,今後會留下笑柄,特意說出這條件讓百姓理解你。”
李霽沉思,這麼一聽,這刁民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自己帶著這麼多人,這刁民隻有一個,確實有些不妥,便道:“那便這樣吧!”
二人說定,李霽後退一步,數十名暗衛上前來。
重霄也擼了袖子準備好應戰,他正愁這一身稱霸九重天的功夫沒處施展,今日正好送上門來一群炮灰讓他練手,正合他意。
重霄剛準備走出去,唐黎卻拽住他的衣袍,眸中寫滿了擔憂。
重霄轉過身,撫了撫這玉人兒的發,聲音裏有種安撫的力量:“阿黎,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等我把這群人打倒,你就不會再受這李霽的糾纏了。”
“等解決完這李霽,我帶你去看噴火,看花燈,看煙花,將這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看個遍!”
唐黎聽了,心中滿滿的感動,猶豫了片刻,踮起腳,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唇,溫柔而堅定地道:“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重霄眸光一沉,捏了捏他微涼的手心,道:“阿黎,等我。”
李霽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黎兒,你竟真的喜歡他!
心中又嫉又妒,黎兒向來對他不冷不熱,卻對這刁民百般溫柔,竟還親了這刁民,看來這刁民絕不能留!
手一揮,數十名暗衛便向重霄湧去,將重霄團團圍住。
暗衛們數把長劍齊齊向他刺來,重霄絲毫不懼,嗤笑一聲小兒科,一個輕巧的翻身便躲了過去。
暗衛們見群攻不成,便分解開來,接連向他發招,重霄來一打一,見招拆招,將暗衛們的招勢一一化解,他越打越有勁,力量迸發出來,自是所向披靡,手上隻要微微一用力,便將這些守衛們的胳膊腿卸了下來。他打著打著,倒是來了興致,一條條胳膊腿卸得甚是歡快,倒是十分地投入。
李霽看著戰局,不由心生忌憚,想不到這刁民竟有如此功夫,打他的精英暗衛竟跟玩兒似的。
眼見著倒下的暗衛越來越多,李霽心中焦急不已,不光是因為怕失敗,怕叫那刁民爺爺,更怕永遠失去黎兒……想到這裏,他不由看向對麵那白衣勝雪的身影,若是此刻趁亂帶走黎兒……
唐黎看得十分投入,正在心中為重霄叫好,身後忽然伸出一隻大手捂住他的嘴,將他大力拖走,唐黎拚命掙紮,奈何他天生體弱,與這般強力相抗無異於以卵擊石,隻好用一雙眸子直直看向遠處還在打鬥的那人,祈求著他能看到自己,可那人打鬥正酣,並未注意到這邊,那人看不到自己,唐黎心中焦急,掙紮得愈發劇烈。
掙紮之下,唐黎終於得到一絲縫隙,張口想要喚那人的名字,李霽很快發現了,連忙伸手又去捂他的嘴,唐黎狠狠咬住李霽的手,李霽的手被咬得鮮血淋漓,疼痛不已,情急之下隻得將唐黎打暈,這才抱了人離開。
重霄解決最後一個暗衛之後,拍拍手,他好久沒有打得這麼爽了,想當年他可是赤手空拳打遍九重天的,這些個小娃娃他打得跟玩兒似的。
阿黎一定在為他喝彩吧?不由回頭看向那玉人兒,卻沒發現那玉人兒的身影,心裏一驚,他的阿黎呢?!
又一看,李霽竟也不見了!重霄暗道不好,李霽將他的阿黎帶走了!他竟然沒有發現!!此刻無比懊悔自己為什麼打得那麼投入,不曉得看一看阿黎,如果阿黎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他……
李霽,你若敢辱了我的阿黎,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他再顧不得不能在人界隨意施展大型術法的規矩,念動那搜尋術法,強大的神識頓時在整個齊國鋪散開來,四處搜尋著阿黎的下落。
李霽也怕重霄會追來,出了酒樓,驚慌之下隻將唐黎就近帶到一處花樓。
那花樓的老鴇看到這進來的錦袍男人懷裏還抱著一個麵容極美的白衣公子,她這花樓向來都是嫖客,哪裏還有自己帶人來嫖的道理,剛開口問了一句:“這位爺,您這是……”
卻見這男人目光陰鷙地丟下一錠金子,老鴇見了金子,十分識相地陪笑道:“爺您樓上請,樓上天字一號房是我們樓裏最好的房間,裏麵還有許多特別的小玩意,包您滿意。”
看到那男人走上樓,老鴇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有錢人家的癖好她還真不懂,又想那懷裏的公子長得那麼好,該不會是拐來的吧?不由有些同情那公子,長得那麼好,卻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