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飯菜裏居然沒有豆腐!!!
杜子騰非常生氣, 但還是忍著怒氣換了一張預先準備好的字樣:“你喜歡金銀珠寶?”
廚子依舊不為所動, 完全沒有任何表示。
第三天,當然是依舊沒有豆腐的。
杜子騰再次換了一張字條:“房舍田地???”
廚子這次連眼皮都沒抬, 直接收拾好東西走了。
杜子騰氣得差點連飯盒都摔了, 一個小小的廚子, 竟然敢這麼拽!
然而杜子騰實在是無奈,這幾日時間裏他已經仔仔細細地研究過周遭地形,他很想像記憶裏某個有大毅力的囚徒一般挖穿地底, 挖個洞通到另一處, 直至他成功逃走時這幫邪門之徒才發現他這聰明的一招,然而, 外麵那倆守衛皆是築基修士, 丁點響動之下, 他們神識一掃立時知道他在做什麼。
就是這兩日畫出閃動字樣這麼低端的閃現符或者是照明符,也是杜子騰以自己鮮血為引而畫,為了防止引起門外修士警覺,他甚至隻能苦逼地裝成是不小心劃傷的,作為一個修士而言, 每次擠傷口畫符的感覺……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而杜子騰裏記憶裏另一些囚徒脫困的方法——比如獄卒換班時鑽空子、獄卒喝酒時下藥等等等等,也完全不可能成立, 實在是門口兩個門神居然是不休不眠, 不飲不食……完全無處下嘴,即使覺得自己英俊聰慧,杜子騰覺得除非自己如修真傳說中那樣一夜頓悟修為逆天直接碾壓這兩個怪物, 或者是天降隕石砸死他倆,否則,他這脫困可真是遙遙無期。
於是,這雖然完全不識抬舉卻每日能夠自由進出的廚子依舊是他最可能突破的地方。
杜子騰苦苦思索,覺得一定是自己的突破方式不對,這世人,別說凡人,就是修真者,哪怕你能飛天遁地翻江倒海,依舊有欲.望,有欲.望就一定有弱點,似這廚子這般對他所許下的東西惜字如金,甚至連點興趣都沒有表示過……難道是他的許諾沒有說服力?這廚子完全不相信他?
這不應該啊,那閃現字樣的符籙雖然隻是最低等級、完全無用的符籙,可一個凡人怎麼可能見識過,難道不足以說明他修真者的身份?
還是說這廚子也如之前的侍女一般見識過血戮門的狠毒詭辣而心懷恐懼,因此什麼也不敢表示?那廚子滿臉膿包,杜子騰確實看不出對方的表情,實在是讓他十分煩惱。如果當真是因為畏懼於血戮門威勢,那可真是太不好辦了。
話說杜小爺這輩子也沒這麼仔細觀察過什麼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甚至日思夜想都在細細揣摩哪……這廚子真是何德何能,嘖嘖。
杜子騰在屋子裏反反複複兜了十幾個圈子:怎麼才能打消對方的畏懼?
然後,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所有的畏懼都有一個底線,隻要能突破這個底線,再大的威懾也會形同虛設,君不見凡間那些貪官汙吏,律法中明明寫得清清楚楚,貪墨多少銀錢便判以斬首之刑,卻依舊有人前赴後繼麼?
歸根到底,還是他沒有抓住對方心底最強烈的渴望。
到底是什麼呢?
修真對方可能壓根兒不相信;
金銀珠寶完全不動心;
土地房舍更是無動於衷……
然後,杜子騰突然停頓了,唉喲喂,這凡間的富商引誘官員之時先做的是什麼?
是一起吃吃飯唱唱小曲,來上一打美人兒眉目傳□□拒還迎,最後就聊聊詩詞拉拉小手最後直奔主題啊!!!
他怎麼這麼蠢!貪財好色,這財不愛,色卻沒試探過啊!!!!
然後,杜小爺再次拿出了萬丈豪情,小樣兒!看你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兒,小爺這次應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色.授.魂與、什麼叫銷.魂蝕.骨、什麼叫神.魂顛.倒、什麼叫欲.罷不能!!!
哼,不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凡人,以我杜小爺的英俊聰慧,必然妥妥地拿下!
隻要是個男人,必然會拜倒在這絕世大招之下!
哇哢哢,小爺果然是冰雪聰明天下無雙!
就這樣,滿懷豪情自信爆棚的杜子騰再次投入了另類的……咳,籌備工作當中。
於是,轉頭再過了一天,廚子依舊來送飯之時,發現杜子騰並不像前麵三日那樣在他麵前羅列各種各樣的誘惑,居然端端正正背對著他坐在案前,那嚴肅認真一副“小爺正在幹大事閑雜人等勿擾”的模樣,好像那幾天前天天無理地叫囂著要吃豆腐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一般,直叫這表情萬年不變的廚子竟然破天荒地挑了挑眉。
隻可惜,杜小爺此時全神貫注地在折騰他那“男人都會拜倒”的大招,完全沒有看到。
廚子倒也不計較,放下食盒依舊轉身離去了。
如此這般數日,杜子騰簡直是廢寢忘食地接連折騰,好幾天廚子來發現飯食居然沒動過,不由得心中暗自詫異,然而,廚子有廚子的逼格,是絕對不會主動出聲詢問或者上前探看杜子騰的動向的,這麼一來二去,一個默默地送來飯食,一個狠狠地籌備工作……居然十數日沒有打過照麵,倒也是奇事一樁。
直到這天,杜子騰手上這項浩大的工程終於告一段落,他笑逐顏開地起身看著桌麵上自己的偉大作品,想到那廚子拜倒在這驚世傑作麵前的模樣,真恨不能當場狂笑一場。
然而,感知到門外那倆冰冷的怪物依舊門神一般盡忠職守地杵在那兒,杜子騰狠狠咬緊了被角才將自己的得意壓在胸口沒出聲。
此時,外麵突然開始喧擾起來,好像是發生了什麼紛亂之事,杜子騰尚在皺眉思索這前所未有的跡象,然後門突然自外打開。
此次謝琮的神情間明顯輕鬆許多,下巴朝杜子騰點了點對他身旁那叫老蛭的修士道:“放心吧,你可是還有一半血奴沒交來,我豈能言而無信。”
那老蛭不知為何,此次前來那掛在骷髏麵上的鬆垮皮膚上都好像印著陰沉,磨牙之聲也越發急促:“最好如此,如今西荒撮爾小邦中竟有叛逆敢公開反抗我血戮門,可是費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差點在西荒數十年經營都要毀於一旦……這血奴可來之不易,你當日那價格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