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坑得連本也找不回來的杜小爺隻好吭哧吭哧又去閉門想主意去了, 而這一次, 縱然自稱天縱奇才,杜小爺也覺得並不容易。
與此同時, 元國皇宮。
被禦封為“上清通微玄法元妙真仙”, 呃, 皇帝愛稱為上仙,官員們簡稱為國師,百姓們直呼為妖道的這位正在應對當今元國君王。
那元國皇帝此時骨瘦如柴, 龍袍鬆鬆垮垮地罩在身上, 看起來仿佛是偷來的衣物一般,這件卻已是尚衣局此月急急趕製出來的——皇帝實在消瘦得太快太厲害——可枯瘦如此, 他卻莫名地雙眼中精光湛然, 沒有一絲肌肉的臉頰上竟然紅暈湧動:“上仙, 孤自從服用那‘玄清液’之後精神亦日益健旺,原來那等肺腑頑疾亦是鬆快許多,上仙真乃神人也!”
那仙風道骨高冠玄衣的國師不似一般官員那樣在帝王誇獎下流露出歡喜口頭又要保持謙遜,他隻是微微一笑,仿佛皇帝說的效用早在他意料之中:“陛下隻要繼續服用玄清液, 再佐以小仙教授的導氣之法,終有一日, 陛下也定能小仙這般得窺大道門徑。”
國師這最後一句話仿佛火星濺到油麵上, 元國皇帝那枯瘦的身軀驀然立起,直駭得周遭太監宮女驚出一身冷汗,也不知那樣的身軀怎麼還能爆發出這樣的速度, 皇帝卻全然不顧,隻大聲激動道:“依上仙所言,孤要多久才能得道成仙?!”
那顫抖的語音中盡是掩不住的激動與迫切。
國師隻皺眉不語。
元國國君那顫抖的語音驀然變得尖銳起來:“你說!是不是你沒有將修煉之法告知於孤!孤乃真命天子,紫薇庇佑,本就是天界星宿下凡!豈能修煉如此之久而未成仙?!”
國師隻冷然道:“陛下!修道一事可無捷徑,縱是星宿下凡,若無深厚積累也斷不可能得窺堂奧!”
那皇帝仿佛不肯接受這個現實,猛然一踢禦案:“當日你說安王命格與孤修行有礙,孤已經命人將他斬了,為何現在孤還是不能成仙!”
周遭太監宮女已經駭得跪伏在地簌簌發抖,陛下自從肺腑間頑疾愈烈藥石無醫、得下臣引薦這位國師開始修行以來,脾氣已然越來越暴烈,這寢宮中侍候的人悉數是此月才來的——舊的那撥隻怕連屍骨都開始發爛了。
那國師卻半點也沒將這天子之怒放在眼中,隻慢條斯理地道:“陛下,安王一係首惡雖然伏誅,餘孽卻未清除啊。那玄清液提煉不易,我元國上下人人皆知陛下的修行大計,哪個百姓不是歡欣鼓舞,甘願獻身,隻有那安王封地上——一個個竟是冥頑不靈,甚至那逆王還敢在朝堂上對陛下口出不遜妄想阻止陛下修行,這等逆王難道不是早就該斬?小仙還覺得陛下顧念情誼,處置太遲了呢。”
“首惡既已伏誅,除惡自要務盡,否則那安王封地上定會從此不太平。可日前,前去羈押安王一係餘孽的鐵甲衛卻全無音訊,小仙又派去另一部鐵甲衛卻依舊如此,小仙實在是擔心哪。”
那元國皇帝薄瘦胸膛劇烈起伏,顯是情緒十分激動。
國師卻是緩緩續道:“小仙擔心陛下的修行之事若因這些小小餘孽而受阻擾……那玄清液一旦供奉減少,陛下成仙的時日可又要被耽擱了。”
元國皇帝再次抬腿一揣翻倒的案桌,滿臉猙獰得仿佛眼珠都要自臉上掉落下來,他大聲嘶吼道:“那就給孤統統殺掉!一部鐵甲不夠,就派兩部,兩部不夠就派三部!”
國師仿佛早已料到這番結果,悠然地躬身道:“謹遵聖意,小仙這就加派鐵甲衛,隻是這鐵甲衛補充一事還請陛下費神了……”
元國皇帝不耐煩地手一揮:“再令各府提督進上來就是!”
國師含笑應是,隨即又道:“其實陛下大可不必心急,以小仙修行經曆來看,似陛下這般在數年間能感受修行之益,覺得身體健旺——這便是修煉精進之兆——真真是鳳毛麟角,要知道‘體有感’可算得上是初窺修行堂奧了,隻要繼續這般修行下去,要不了多少時日,以陛下這般絕頂的資質定會勝過小仙,得入仙道。陛下大可不必急於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