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觀眾人勃然而變的臉色中, 這數目凶猛的妖靈器已經不再稱之為妖靈器群, 或者應該稱之為妖靈器潮才更貼切些。
很快,這遮天蔽日的恐怖妖靈器潮中, 隱隱響起結冰的聲音, 然後, 藍色淺到近乎蒼白的靈力迅速蔓延開來,那妖靈器潮便被凍結在半空中,剔透的冰層中凝結許許多多的妖靈器鋪滿半空, 蔚為奇觀。
這冰層凝結之下, 原本熾熱的空氣都瞬間清涼下來,圍觀的眾修士都忍不住麵色變色, 不知是一熾一寒猛然變幻帶來的身體應激, 還是內心深處的驚懼映在臉上, 亦或是兩者都有。
這可是臨海城邊上,這般肆無忌憚地出手,冰寒之意如此之重,那修士又口稱“將軍”,來人……必是臨海軍中將領!
今日之事, 原本不過是尋常城門發生的小事,但臨海軍將領插手之後, 還能善了?這許多圍觀者已經開始後悔了。
頭頂冰層傳來一聲鞭響, 冰麵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陽光夾著火熱的炎氣終於泄露下來。
底下那兩個身影,自然是離開了太原城的杜子騰與王七。
看到漫天妖靈器夾在冰塊中墜落下來, 杜子騰一臉驚奇地道:“咦,這臨海城還是有高手的嘛!看來我也要認真一點才行!”
他那隻看起來修長秀氣的“小手”已經再次摸向那謎一樣的儲物袋時,一個原本很沉穩渾厚此時卻不知為何有些倉促的男聲道:“這位大師,且慢!”
杜子騰眯起眼抬頭看去,雖然沒有再掏出一把妖靈器,但手卻依舊放在儲物袋中,顯然,那是時刻準備著,一言不合就再次開打的。
來人很快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隻見他身材魁梧高大,五官亦是端方嚴正,此時神情肅然,一身看不出材質的冰藍靈甲在日光上隱隱有符文盤旋,黑色長鞭猶如靈蛇重重盤旋在右臂上,左手中托著一麵閃耀不休的冰藍妖靈器。
這一身造型,顯是極為不俗,與那些普通臨海軍士打扮極為不同。
圍觀者們再次開始竊竊私語,臨海軍中的高級將領皆是有數的,他這打扮很快被人認了出來:“莫如故莫將軍!”
這個名字很快在人群中傳播開來,然後就是陣陣驚歎,莫如故乃是臨海王府麾下四大將之一,在臨海軍中威望極高,今日竟然是他親自來了!
先前那與杜子騰交手後發現不敵便立即向城中報信的臨海軍士心中自然是大喜,今日恰逢莫將軍回城向臨海王稟報戰況,途經過此處被那許多妖靈器的波動吸引而來,否則以莫將軍的日理萬機,怎麼可能親自來此間理會這等小事?
這修士當即拜倒在地:“末將蘭溪軍乙隊小校周平見過莫將軍!今日末將當值,此人形跡鬼祟意圖逃離入城隊列,末將阻攔之下,發現此人果然心懷不軌!”
這叫周平的小校轉過頭去看著杜子騰與王七二人,目光中光華灼灼,他大聲道:“此人竟然勾結妖逆,試圖幫這妖奴混入城中!還請莫將軍出手,將這叛逆速速緝拿!”
杜子騰眼睛眯起一言不發,王七好不容易自方才對戰的手忙腳亂中脫開身來,此時卻是被周平那話裏話外的意思弄糊塗了,他滿臉茫然地看著那周平:“你說什麼……妖奴?”
周平冷笑道:“你這妖逆莫不是以為你身上妖氣極淡便可逃過我臨海軍的督察?!”
王七怔住了。
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太原城王氏府邸,哪裏會知道自己身上會被他人識破有妖氣?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胸膛,薄薄的衣料之下,依稀可以感覺到清晰脈搏,莫不是因為這個緣故?
他兀自腦子裏轉著各種念頭,杜子騰卻是已經冷冷道:“身有妖氣就是妖逆?簡直是蠻橫至極。”
周平冷斥:“如今妖逆叛亂處處皆是,我臨海軍上下枕戈待旦,皆是為此!你帶個妖逆在身旁意圖混進城中,見我發現了還意圖逃跑,不是心懷鬼胎是什麼?還想狡辯!”
這周平語速極快、咄咄逼人,顯是認定了杜子騰二人有問題。
周平不欲再耽擱下去,轉身向一直皺眉的莫如故拱手請命道:“將軍,似這等逆徒須速速拿下,為我臨海城除去隱患,還請您決斷!”
那口氣中十分嚴肅,顯是純然將杜子騰與王七看成是妖族的奸細了。
杜子騰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打算,道理都是對方說的,實在不行,不如用拳頭說話!
就在圍觀眾人以為又要看到那恐怖交手威勢之時,那莫如故卻是語氣恭敬地開口道:“我臨海軍麾下軍士恐怕未能識得泰山真容,得罪之處還請您海涵,敢問大師您尊姓大名?”
圍觀眾人皆是驚訝,那周校尉不是請莫將軍出手收拾叛逆了嗎?怎麼莫將軍卻這麼恭敬?難道對方還真有什麼大來頭不是?
周平愕然地抬頭:“莫將軍!”
莫如故卻是傳音道:“收聲!你忠於職責一場,今日之事就此罷了,此事我另有安排,不必再生事端。”
莫如故這番似叮嚀更是警告的話讓周平心中卻是天翻地覆,完全不知道這般的逆轉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