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鏡界, 結束和明鏡的再次通訊之後, 杜子騰很滿意。
各式專利的處理漸漸進入軌道,知識產權的棋子已經布下, 無名界那邊的反饋積極良好, 杜子騰相信, 這一步影響深遠的棋,至少第一步是妥當無虞,他也略微放鬆了一下最近有些緊繃的心情。
畢竟, 知識產權的影響之深遠, 他再清楚不過,這第一步必須要打響, 如今至少在聯盟內部已經造成第一波效應, 不愁來日。
但很快, 杜宗主在明長老麵前那種鎮定自若、大局在握的從容表情就被打破。
哪怕現在禦獸宗每日禦獸幣的進出以億計,也原諒杜子騰看到眼前這申請時淡定不能。
他很快傳訊:“司會長?現在可有空?那來我這裏聚聚吧。”
司少文朝身後人苦笑:“老兄弟,不是我不肯幫你,漩鏡一號我們學會上下定然全力以赴地修好。但你提的那些功能……煉器學會向來有規定,這麼大數額的材料領取必須要杜宗主同意, 你看,現在他叫我過去, 必是與此事有關……”
“我說老司, 你不夠意思啊!當年咱倆還在煉氣時可一起偷過靈酒、一起逛過青樓,後來你老司在西北遇妖魔,我可也是要幫你的啊, 現在我不過就是讓你幫個小小的忙你還推三阻四……”
周遭傳來十數道隱隱的偷笑,司少文黑了臉:“幾百年前的舊事你記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沒得讓他在下屬麵前丟人,這家夥自從不當掌門之後越來越沒個講究了!
夏侯煜明嘿嘿一笑:“所以嘛,老司你就通容一二……”
司少文翻他一對白眼:“我怎麼通容?杜宗主親自過問了!”
夏侯煜明卻是笑得渾不在意:“漩鏡一號這次可是有十數人晉階,咱們聯盟金丹修士的晉階比例你可也是在《修真》上看到的,不過我夏侯自誇,要不是漩鏡一號肩負這麼大的責任,我會好好的掌門不幹?你放心吧,杜宗主胸懷天下,必不會在意這點開銷的!”
司少文:……
這點開銷?!exm?!你把那麼完美的漩鏡一號撞成一坨屎,老子看得心都在滴血!那光修複所需的材料就快抵得上三分之一漩鏡一號的成本了!還提了無數新的需求:三個生鮮艙、九個分神級一擊大陣、三十個艦載化神級閉關室……且不說煉器學會能不能造出來,就算造得出來,恐怕也必須動用無數珍稀材料,有的材料甚至漩鏡界根本不產,那就必須要動用盟主和杜宗主親自從諸界帶回來的珍物庫……這tmd叫一點開銷?!你咋不上天呢???
司少文嗬嗬道:“是這樣的,夏侯掌門……不,夏侯隊長,你對聯盟的貢獻沒有人能夠否認,先前蕭盟主都數次在大會上提過漩鏡一號象征著聯盟進入諸界的偉大意義。隻是呢,我們煉器學會能力有限,有些功能呢……我們不一定能做到,還要請你諒解。”
夏侯煜明全然不被司少文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嚇倒,反而大大咧咧地道:“唉呀,你們不是有個諸界來的大能坐鎮嗎?叫什麼大衍的?先前不是他搞出了漩鏡一號嗎?我提的那些和造個漩鏡一號比算啥啊,在他看來,肯定不在話下……老司你就不要推三阻四啦!”
提到那尊真.大神,司少文的神色瞬間一變,然後就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道:“倒也是,有大衍大師在嘛,一切皆不是問題。好,我先麵見杜宗主,我都放在心裏了,放心吧。”
司少文駕著蘭舟離去時,身後還隱隱傳來夏侯煜明的大喊:“記得幫我跟杜宗主多帶幾句好話!”
司少文一臉嗬嗬:帶好話,帶你全家 !!!
大衍造出了漩鏡一號了?!呸!有種你夏侯煜明找他去啊!
mlgb他除了搞出越界係統,整個漩鏡一號的整體規劃、戰鬥、防護……都是他們煉器學會上上下下不休不眠集體智慧的成果好嗎?!
tmd你不知道專利申請上,漩鏡一號上,大衍才得到了十三項,而他們煉器學會擁有七十八項嗎?!
居然還敢叫囂給你加功能,我叫你加功能,嗬嗬你夏侯煜明全家 !!!
——不明白科研人員自尊的夏侯煜明就此掉入絕世深坑而不自知,真是叫人悲(喜)痛(聞)欲(樂)絕(見)呀。
見到司少文時,杜子騰的表情是十分誠摯的:“司會長,許久不見,你又清減了。聯盟煉器之道上,諸事煩重,皆賴您主持,更要保重才是。”
見到眼前這個雖然知道是說著例行的場麵話,但口氣與眼神都真誠到叫人不得不如沐春風的青年時,司少文內心不是不感慨的。
修士的記憶超卓,司少文還能清晰地記得,昔年第一次聽說這位杜宗主,是在昔年還是橫霄劍派首席弟子的蕭辰的金丹大典上,眾人口中提起他的名字,都用一種略帶驚奇的口吻,仿佛隻是席間說話解悶的談資而已;而第一次正式見到這位杜宗主是在上一次星河大開前夕,蕭辰代表橫霄劍派主持大局,蘭舟緊俏,他們手握精晶塵光提出了租賃的驚人構想,商議之時,這位杜宗主還隻是蕭盟主身後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絲毫不引人注目。
而今日,對方與蕭辰一手建立起修真聯盟這樣的龐然大物,聯盟諸修俯首,將萬古以來修真劣習一掃而淨,甚至帶領著聯盟踏足前人從未波及的宏偉諸界之地,注定又是一場聲勢滔天的變革將席卷天下……
可他神情卻依舊是這般,沒有惶恐,沒有遲疑,隻有看向親近之人的親切尊敬……仿佛不知道他在帶領他司少文在內所有人在做的,是一件多麼驚天動地的事。
杜子騰看到有些失神的司少文,隻手邊一拂,將座椅拂到他身後,讓他坐下。
回過神的司少文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坐到了杜子騰對麵,連忙起身告罪。
杜子騰卻虛虛一按他的肩膀,柔和卻堅決的力道拂在他肩頭,杜子騰口氣溫和:“司會長,你可是看著我修行至今的,再這麼見外,便是令我傷懷了。”
這番懷柔之語令司少文終是放棄了行禮之舉,隻笑道:“宗主折煞我了,如果不是盟主與您賞識,恐怕我連同整個蘭舟盟都要葬送殆盡,何來今日。”
他這自嘲卻不是作偽,而是真切地感謝杜子騰與蕭辰的賞識,令他與整個蘭舟盟都得以重生,能夠沉浸到煉器這魅力無盡的大道之上,帶著這樣一種無上榮光進入這段注定偉大的曆史之中。
杜子騰搖頭微笑:“罷了……我今日請您過來,確是諸事繁雜,煉器學會乃是聯盟基石之一,許久未能見到您,聊一聊。”
司少文了然,便將各個項目進展簡短彙報,不時與杜子騰討論一下方向,時間走得飛快。
司少文對杜子騰的秉性是有些了解的,杜子騰看重煉器學會是真的,絕不會假,但如果隻是因為想了解一下煉器學會之事,他不會這樣大咧咧坐在辦公之處等自己前來彙報,而會親自到煉器學會走一走看一看,雖然時常有天馬行空的驚人之思,但真正做起事實來卻是務實低調效率為先,這位杜宗主從小修士時起便是這般,從未變過。
所以,既然這樣叫自己前來,便意味著還有其他事。
司少文不是那種需要杜子騰主動過問之人,在煉器學會諸事彙報告一段落之時,適時地露出遲疑表情。
杜子騰不動聲色:“怎麼?”
司少文道:“我方才前來見您之前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看到司少文的遲疑神色,杜子騰知道對方定是明白了自己的意圖,可他同時想到,難道以後都要這般同周圍的人打啞謎?你來我往不動聲色繞著彎子?一時間,他竟升起厭倦之感。
於是,他突然推桌而起哈哈笑道:“好了,司前輩,你不必如此,怪我怪我,還繞那麼多彎子。你我皆是心知肚明,今天我叫你前來所為何事,直接說吧。”
司少文一怔,杜子騰突如其來的坦誠叫他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可很快,從杜子騰那隨意的姿勢中,他又覺得,這才是一貫的杜宗主,方才那個坐在案後笑著傾聽的……反倒不像杜宗主,更像他那位深不可測的道侶。
於是,司少文也幹脆搖頭失笑:“著相了,見笑。”然後他幹脆地抬頭道:“夏侯煜明那漩鏡一號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
杜子騰聽到司少文如此開門見山,亦是少見的肅然,幹脆坐到司少文身旁:“怎麼說?”
司少文開始認認真真給杜子騰算起賬來,他當著煉器學會的家,從煉器學會成立之初,杜子騰便向他們灌輸了項目管理數據分析的思想,一個新的研究項目,投入幾何?需要做計劃,做預算,預算通過才可立項。研究項目成果如何?需要數據分析,結果可重複,對聯盟有幫助,在可控製的成本內實現這個目標,項目才算成功,所以,司少文對這一切都是胸有成竹。
“……漩鏡一號這才是第一次出航,光是修複養護支出便需至少兩億的材料,這還隻是常規材料與投入的煉器師成本,其中那些珍稀材料聯盟內部不流通,根本無法估價,這是我整理的清單,請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