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騰對周遭一切異常的熟悉不隻是令夏侯煜明與公羊炎光感到吃驚, 就是周遭的軍士亦是覺得十分驚訝。
此時, 一個裝備看起來截然不同的修士突然排開重重包圍的軍士衝了過來,他的神情混合著驚喜、焦灼, 似乎是想迫不及待地衝到了杜子騰麵前, 全然顧不上回應周遭軍士一聲聲尊敬的“何大師”。
好不容易擠到杜子騰麵前, 他才喘息未定、雙眼放光地顫聲道:“蕭大師……真的是您!”
杜子騰亦是回以一笑:“何師,許久未見了。”
何以煥看到是真真正正的杜子騰站在他麵前,幾乎抑製不住內心激烈沸騰的情緒, 他忍住眼中的酸澀, 深深吸了一口氣,竟是肅然朝杜子騰行了一個大禮:“見過蕭大師。”
這正兒八經的一禮乃是修士中下位者拜見上位者的至高禮儀, 刹那間, 不隻是周遭圍觀的眾兵士, 漩鏡二艦上的隊員們亦是瞪大了眼睛:臥槽!杜宗主也太牛逼了吧!!!
而更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何姓修士參見之後不算完,他回頭一看周遭軍士兀自舉著手中法器原地發呆,便怒吼道:“你們還這副模樣做什麼!這位是蕭騰蕭大師!你們還不快快拜見!”
“蕭大師?哪個蕭……”問話的兵士有些茫然地四下問道,卻很快被身旁的戰友一把捂住了嘴巴:“臥槽!你不記得了嗎?那些城池大陣!!!”
“啊!是那個蕭大師!!!”
“居然是蕭大師!!!您真的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蕭大師!您回來了不會再走了吧!”
“真是那個蕭大師!我回去要給他們說, 我今天可是撞大運見到大師真人了!”
……
一時間,杜子騰周遭竟是圍滿了熱情的兵士, 叫他一時無法脫身, 在這七嘴八舌間亦難真正回答什麼問題。
看到這情形,何以煥生氣地道:“都瞎嚷嚷什麼!你們的軍規都學到哪裏去了!”
這幫家夥不過刹那間,就由整肅變成一盤散沙, 又在何以煥的嗬斥下,很快從散沙變成凝肅模樣。
再然後,這些原來將他們團團圍困的軍士竟是齊齊單膝跪下,向杜子騰齊齊一禮:“見過蕭大師!恭迎蕭大師回百城!”
這真真正正由人海堆出來的山呼海嘯叫所有漩鏡艦的隊員們心中一肅,十分震撼,沒有想到這世上除了修真聯盟之外,杜宗主還能在別的地方擁有這麼高的威望,而且,他們看了看滿麵淡定的杜宗主,明顯杜宗主在此地還有另一個馬甲啊……
隻是不知道,宗主到底在此界做了什麼,竟叫明顯是此界一方大勢力都如此敬服,也不知道這位杜宗主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馬甲。
很快,漩鏡號上的眾人又再次刷新了對於杜子騰在百城界威望值的認知。
最先收到消息趕到的當然是臨海王,他們百城界諸城之王各自率軍駐守一塊疆域,漩鏡艦有意無意間降落之地便在臨海城周遭,包圍他們的便是臨海城之兵,何以煥本來是在軍士中調用大陣協助配合的,前線那一點點波動叫他於那一刹那認出了杜子騰……臨海王第一時間的知悉自然也不會例外。
看到那個相貌威嚴氣勢不凡、明顯是三軍之帥的修士毫不猶豫向杜子騰單膝跪下時,便是夏侯煜明心中也不由咋舌,能統率這樣一支修士之軍,不論個人修為如何,於權勢上已是不弱了,卻願在三軍之前向杜子騰屈膝……簡直難以想象杜宗主到底是什麼樣的地位!
而很快,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功夫去驚訝了,因為來拜會的諸城之王絡繹不絕,一個個在杜子騰麵前無比恭敬。
在漩鏡號諸人驚訝到麻木之時,杜子騰也很驚訝。
隻是他驚訝的點和餘人不同,其他人都在感慨前來拜會的人好多,杜子騰卻知道,人不是多,而是少了。
他對於百城界影響最深的一批人——妖靈器師,除了一個何以煥,竟是一個也未見到!
最後一個抵達是一個胖子,灰頭土臉滿頭大汗,渾身狼狽不堪,可他經過諸城之王身旁時,沒有哪一個城池的主人有半分輕視之色,一個個皆是懷著十足的敬意目視他匆匆奔向杜子騰身前。
好半晌,這胖子才激動地撲通跪到杜子騰腳邊:“大師!你……你可算是回來了!大家都很想你!”
杜子騰隻笑罵道:“好了,起來吧。早先也沒見你恭敬什麼,這會兒來做什麼姿態!”
張胖子嗬嗬一笑,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
然後他雙眼放光地看著杜子騰身後的兩艘漩鏡艦:“大師你弄出來的玩意兒就是厲害!”
說著他豎起了大拇指:“咱們那些妖靈器師花了這麼久才搞了個百城妖靈大陣,您這兩艘飛行法器打殘了一個陣基,差點就叫大陣功敗垂成……”
杜子騰微微一笑,就此轉頭簡單布置了下,忽略了胖子那誇獎之後嘴邊的苦澀笑容,他請諸王入座之後笑著一指夏侯煜明與公羊炎光道:“方才可不是我的功能,乃是這二位,夏侯隊長與公羊隊長指揮若定之功。”
杜子騰都介紹了,他們二人又明白第二基地的重要性,看到杜子騰在此地的威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立即起身,向諸王見禮,若論起交際的風度,夏侯煜明、公羊炎光那可都是麵麵俱到的人物,與諸王中的佼佼者相比可差不了什麼,二人趁機將百城妖靈大陣誇了個天花亂墜,直言方才不知內情、命懸一線、內心如何擔憂,現在知道了情形之後又是如何欽佩雲雲。
好話誰不愛聽?方才雙方不知彼此身份,交手時可是半點餘地都沒留下,張胖子說的也是真話,一個大陣結點被打爆,明明準備得那麼充分,卻叫入侵者差點跑掉……哪怕此時杜子騰為雙方介紹,有緩和氣氛之意,諸王中難免有心緒難平之輩。
可現在夏侯煜明、公羊炎光這馬屁一拍,登時令諸王覺得心胸舒暢,臨海王便代表諸笑著開口道:“二位隊長過獎了,方才漩鏡艦的強大,我等亦是親見,能在準備周全的百城妖靈大陣下遊刃有餘,放到諸界亦是罕見,說實話,若是方才繼續打下去,結果如何我等可真真是心中無底,二位就不要太過自謙了!”
夏侯煜明本待再謙遜一兩句,杜子騰卻眉頭微蹙,開口問道:“準備周全?我方才正想問,我要來之事先前並未周知大家。不知,各位嚴陣以待要歡迎的是哪方神仙?”
在座諸王彼此間對視一眼,麵上俱是流露出激憤、羞赧與慚愧交織的神情來。
臨海王苦笑著道:“大師你心如明鏡,我等亦無甚好隱瞞的……”
百城界地處偏僻,而且因為曆史之故,除了偶爾有一兩件流入諸界之外,與界外之地打交道十分之少,本身亦沒有什麼天材地寶,實在沒有什麼吸引人注意的,否則當年王氏又怎麼輕而易舉地把百城界當成結交之禮交給杜子騰,要知道,整個王氏手中經營的也不過就四界而已。
因此,在百城界那些有外界消息的修士來判斷,哪怕就是人族與妖族打到天翻地覆,按道理來說,也不應該牽涉什麼。
可是,偏偏就在百城界諸人十分放心之時……
“斬梧盟竟是突然派兵來我們這小小的百城界,”臨海王笑容中滿是苦澀與自嘲:“道是新的斬梧盟誓中,妖族與我人族不共戴天,敢通妖族者人人得而誅之,我們這小小的百城界竟敢倒行逆施,研製那什麼妖靈器……”
另一位石堡王亦是憤憤不平地道:“我等亦解釋,妖靈器之師乃是古已有之,我百城界絕無不臣之心,可那斬梧盟的人好生霸道,竟說我們研究妖靈器就有溝連妖族之嫌……”
“唉,說來也點背,原本都說得好好的了,卻偏偏叫他們看到有妖靈器師在鼓搗那個什麼靈妖器……結果他們便勃然大怒,說靈妖器是邪器,認定所有的妖靈器師都有不軌之心,竟然悉數抓走說要帶回盟內審判裁決。”
臨海王苦笑:“不隻如此,他們還在我們百城界大肆搜刮,放下話來,說下次再來要我等好生孝敬,否則便要我們百城界上下好看……”臨海王語聲帶上幾分悲涼:“當初有幾位同胞要去阻擊他們,最後卻盡皆被謀害……我等商議之後才有方才那冒犯之舉,還請蕭大師見諒。”
說起當時的事情,諸王的臉上都是十分的屈辱憤怒悲涼鬱悶。
妖靈器師,哪怕是後來妖族消失、妖靈器材料不足以再製造妖靈器供應全界時,也用他們的研究與實力重新贏得了全界修士的尊敬與愛戴,百城界能有今日的繁華,妖靈器師們的貢獻至關重要。